适时有风吹过,少年也清醒了一些, 他不再问为什么独独自己不可以,只是带着一贯憎恶的眸光,恶狠狠地从云岫脸上扫过。
那时他恨她,更恨自己。
……星衡收回思绪,当年他只觉得万分痛苦,如今再回首旧事,却多了几分从容,也窥见了许多曾经未察觉的细枝末节。
譬如他的酒后乱语,是否自己真的可以以一抵百呢?星衡不清楚,他决定试一试,孤注一掷。
根据手稿,献祭的场地应该在炼灵台,那石板上还有云岫曾雕刻出来的阵法图案,只需将血液注入凹槽,等待生效。
献祭的时间应该在一年后,仍旧是月亮最圆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星衡总觉得自己和月亮有着未解之缘,好像所有和月亮相关的事,都偏心于他。
也可能那月宫上真的有仙人吧,那仙人大概认识自己?
星衡轻轻笑了笑,他尚需等待一年的时光,在这一年里,他总得认认真真找些事情来做,以此打发难熬的日夜。
他想了很久,决定做个好人。
这是曾经答应过云岫的,只可惜她看不见了,但星衡答应过她的就总会做到,除了好好活下去。
这实在有些为难,若非灵魂到了余星河的身体里,星衡早就再次寻死,血溅墓碑了。
临行前,他将云岫的坟茔细细打理了一番,除了草,也献上了一束沾染着晨露的海棠花,至于贡品,是他特意寻来的橘子,南地盛产,是云岫打小就喜欢的。
他想着,等他回来的时候,再亲手做些应季的糖炒栗子,然后一颗颗剥好,放到白瓷碗里,这样才算体面。
等将缥缈峰打点好后,星衡抬手施了一道禁制,以保证除了他,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至于这一年,他想回到红尘里去,回到他曾经生长的人间,回到那最底层的泥里,去帮那些或多或少曾如他一样卑微的蝼蚁。
第一个月,星衡救下一名小奴隶,并留下一张天澜剑宗的招生简章,和抵达卧龙雪山的车旅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