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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絮聰送了几步,走到门口,大夫已经走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坐着的夫人和躺着的老爷,身形一滞,不知道该回去还是应该退下。

正犹豫,夫人掖了掖文程玉的被角,已经看向他,这六月的天,眼底一点温度也没有:“你爹在城墙上被人射了一箭,你怎么没把他看好?”

文絮聰垂在袖子里面的手还在微微的发着抖,身上一身血迹,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看着狼狈极了,他微微垂着眼:“是我的错。”

夫人从上到下扫他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去换身衣裳来,相爷受伤,探病的人不少,别丢了文家的脸面。”

左手掐着手心,手肘处疼厉害,文絮聰轻轻颔首:“是。”

挺拔隽秀的少年跨过门槛时,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孤高冷傲,像一棵风雨不折的竹,却想到了城墙上那个跑下城墙的身影,那个孤傲的影子便有点歪斜了,带着点伤心又茫然的弧度。

记忆中的小侯爷意气风发,何曾颓唐萎顿过。

文絮聰穿过长廊,前方有一棵玉兰树倚在墙边,靠着青砖瓦黛,花枝舒展,像极了那块被他藏在房里的花枝玉。

文絮聰从不在自己院外的文府摘花,今日他却不知怎的,在树下折了一枝。

玉兰花在掌心里怯怯的躺着,文絮聰低头盯了它半晌,面无表情,此刻太阳西斜,文絮聰仍旧觉得热,到处都热,透着一股令人心烦闷。

然后,文絮聰眸光一闪,就像是不经意的,还沁着香的玉兰枝被扔在树下,文絮聰转身,修长的身影大步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