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种天麻咱家粮食也不够吃,肯定要买粮食吃,生产队分的粮食都是粗粮,咱家可以用天麻卖的钱,买细粮吃。”他们家人挣钱的多,上工的少,肯定要先于其他社员吃上细粮。
“我不会把自留地都占了,就用一小块,再说山上梯田肯定要开垦,开垦完了还要分自留地,到时候不就有地了。再说研究成功之前我还不用自留地呢,只在咱们院子里试验。”
这个年代对院子里种啥,养多少家禽都有讲究,不过上面没人来查,生产队干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
林得山看看自己媳妇,说:“咱闺女说得有理,她都想好了,就依着她吧。”
苗玉兰还是有些疑虑,她问:“你们要是鼓捣出来,产的多了,卖给谁啊,又不是野生的,人家能收不?”
林瑶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说:“我们可以去中药厂问问人家收不收,还有中药店呢,再不行就我跟大哥一起去京城看看。还有何老师说她可以帮着找销路。”
一直没吭声的林卫国说:“好。”
苗玉兰疑虑全消,说:“闺女想的真周到,妈支持你。”
得到全家的支持,林瑶又说了去山上挖土的事儿。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她就跟林得山上山,按照她记录的沙土和腐殖土样本所在的地方,来来回回推了四五车土回来。
很快到了周日,林瑶四点多钟起床,背着背篓,拿上锄头和锯子,带上水和两人份的烧饼当干粮,跟顾青禾在山路上会合。
何秋韵也早早就去了牛棚,代替顾青禾看牛棚、喂牛。
顾青禾有顾虑,怕自己的身份拖累到老林家,但林瑶觉得无所谓,她怎么着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再说老林家现在的人缘和口碑很好,别人不会议论什么。虽然如此,两人还是快到进深山的方向才一起走。
在牛棚压抑久了,头一次吹到春天的风,感受着比京城更蓝的天还有一望无际的绵延起伏的山脉,顾青禾感觉到心胸开阔不少,话也变多了,一路上都在骂他那个把父子大义完全抛在脑后的儿子。
骂完心里痛快了不少,感觉出了一口浊气。
林瑶很想跟他剧透,再过三年这场运动就要结束,要是顾青禾知道这一点肯定能重新振作面对窘境,可林瑶要捂住自己的小秘密,可不能这样说。
她想了想说:“顾伯伯,这场运动不会持续多久,大家会从狂热中清醒过来,到那时候你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继续你的教学和科研工作,你能够得到知识分子应该有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