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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把脚下的头颅踩得更深,一滩血缓缓从脸下漫出。

他面无表情,但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就如同今日把江衔蝉一点一点地拽下去,欣赏她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的“错骨”削金如泥,怎么可能连一堵石壁都劈不开?

只可惜这一世与上辈子不同,掉下来的并不是沐青鸢,否则就凭江衔蝉手里拽着的那一截虹练,他又如何会匆忙间将她错认为她人?

放在三年前,面对同门师兄的侮辱,他会看在江云逸的面子上忍气吞声。

但如今不一样。

他会被自己的心上人刺死,哀莫大于心死大约便是这种感觉,生与死其实已经无足轻重。

重要的是,该如何快意恩仇。

但是——把自己杀过的人再杀一遍?

有这个必要,好像又没有这个必要。

少年将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眉眼好似敛在了阴影中,透出一股阴郁的颓丧感,那种茫无目的、茫然无措的颓废。

夜色如墨,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枯枝败叶发出湿哒哒的吱呀声,那是小皮靴踩在上面的声音。少女拉长音调喊:“景——师——兄——景师兄你睡了吗?”

江衔蝉下午打听了一下,气愤地发现常仁这家伙偷工减料,把良药换成了劣药,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在欺负小白莲?

她忙着亡羊补牢,她的好师兄在后面拆墙拆得贼欢,最后能不双双下地狱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温暖橘黄的灯光像夏夜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地栖息在少年的眉睫上。

夜色下,景箫眼瞳黑亮,映着一枚水润的弯月,看着衔蝉:“江大小姐,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