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一下,肺部一下子灌入冰凉的空气,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夜色如沙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漏下,她雪白的双手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视线沿着指缝滑下,她正踩着光可鉴人的地砖。
江衔蝉记得,她方才正站在一株老槐树下,而现在,她不知何时到了清漓郡主的房间里,正对着一面铜镜。
镜中的少女穿一袭火红嫁衣,脸色白得像雪。
那个是自己?
江衔蝉摸了摸脸,抬手时袖间带起一股醉人的幽香,屏风下安坐着一只狻猊香炉,浅紫色的烟气缓缓从炉嘴中飘出,像一条慢条斯理袅娜而来的蛇。
原来……遭难的是自己啊……
“仙长救我,好可怕啊呜呜呜……”清漓郡主哭得梨花带雨,面前两人的面色却并不好看。
四周也很平常,一点也不像是要有大事情发生的样子。
她的抽噎缓缓停了下来,惊惧不定地打量着众人。
不仅仅是江寻鹤和沐青鸢,连其他弟子也在,乌泱泱地聚在门口,每个人都面色复杂。
那个总是冷静持重的高冷女子脸色发白,强作镇定的面色里,掺杂着一丝惊疑与迷惘。
这阵令人压抑的沉默并未持续多久,江寻鹤开口问:“郡主,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我听你的话,用符了啊……”
“用了什么符?”江寻鹤打断她的话:“好好想想,郡主,这对我们很重要。”
“我都用了。”清漓郡主头疼得厉害,抱住脑袋蹲下身:“因为我太害怕了,没有仔细分辨,一股脑儿全扔了出去,那东西还被我烫伤了。怎、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