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芮两肩重新塌下来,稍稍松了口气,瞧见碗里还剩一半儿的清粥,皱眉再劝道:“姜芜,你要不再少喝点?喝不下也得喝呀,不然明日还得更难受。”
姜芜摇了摇头,干裂的唇色发白,吐字更是气若游丝,“我真喝不下。”
秋芮只好作罢,因苏墨早就在白日时就说过,任何人都不得到柴房这处来,她怕待会儿会被旁人发现,不敢在此处多待,再与姜芜说了两三句后,便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推门离开了。
整间柴房重新变得昏暗,再无任何光亮和声响。
半夜里,屋子里倏地传来几声“叽叽叽”的声响,原本堆放得好好的木柴也发出一点窸窣的声响。
姜芜借着夜色,朝声响传来的地方看了去,隐隐见有两三只灰黑老鼠从木柴里钻了出来,一路寻着气味,跑到了方才清粥撒下的地方,就挨着她的脚边不远处。
姜芜没有力气再去动脚,就这么倾靠着身后的木柴,缓缓闭上眼。右手手心再也握不紧那块暖玉,无力散开,就仅一根红线底底缠绕在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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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将明。
破旧的柴房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声响,被人大力从外边一把推开。
来人正是连枝,在三四月前,她还是平阳侯府里的一个管事丫鬟,虽比不得李管事,但至少还是有一小点权利,可以去管其他的丫鬟。
但经那一夜的野蛇事情,她得夫人楚氏的恩,可回家修养。这一修养,生生养了两月多,她想要再来侯府,李管事却不许了,还是她求了好久,才让李管事重新让她进来,只不过这一回的身份,却是和其他的那一些丫鬟们一样,并不高人一等什么的,甚至因她之前的蛮横,现在反倒常被别的丫鬟们欺负。
就比如此时,李管事再怎做了几十年的管事,知主子是在气头上,虽关了姜芜,可却没说要她的命,也就是说姜芜在柴房里几日,他们这些人就得保证她这几日不能死,该看的得看,该送饭的得送饭。
连枝重重将碗搁在地上,居高临下道:“吃吧。”
她不似李管事那般会做事,只当现在姜芜既被公子关着,那公子一定是及其厌极了她,不然整整一日,为什么不闻不问的。
且连枝可还记得她被咬伤的那一日,白日里她可是狠狠治了姜芜的,她想,虽那时姜芜面上不做任何表态,装得跟只兔子似的,说不定心底早就恨死了她,那条蛇说不定也是姜芜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