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远抿了抿唇,只能垂头应下,轻声地退出了房门。
整个书房内这下只剩了苏墨一人,他再也忍不住地重按上胸口处的位置,一口鲜血随之喷出,洒在方才的纸张上。
一白,一黑,如今再添了一红。
她口中的那碗长寿面,他又怎能不记得。
元和二十年,他比谁都记得清楚。
元和二十年,一月初一,他在外闹了事,回府时被楚氏发现。他被禁了足,同时楚氏也要求所有的人都不能给他送吃的。
他被饿了两日,两日后,一月初三,恰是他生辰。
那日午间,她做完所有的事,正准备出去。他叫住她,想要她去给他弄点吃的过来。
她的胆子小,怕被罚,他一眼就看出她的不情与不愿,可他偏生就是想要这样。
当时她试着开口说,要不去给他做一碗面来。
他眯了眯眼,问,是长寿面吗。十九年来,还没有一人给他做过长寿面。
她也不算是笨到极处,意识到那日可能是他的生辰,便点了点头,说是偷偷去后厨给他做一碗。
后来的结果是,她做的长寿面他方吃完,她就被李管事发现,被揪了耳地拖下去,并被罚了五十的手掌心。
第二日时,他看见她的两手都肿了起,丝丝缕缕的血痕渗出,整个掌心惨不忍睹。
当夜里,他在她屋下塞了一瓶药。
第三日时,他再悄悄地去看她的掌心,情况一点儿也没有好,甚伤势还有着越来越重的趋势。
他再跑去她的屋外看,那瓶药已被她规规矩矩地放在正门口的地方,似是知道他会前来看,特意放在那儿等着他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