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义正言辞道:“下官看您这阵仗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下官这些年来,处处谨小慎微,为官清廉。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下官不明白,郡主和王爷为何至此。”
池鱼笑道:“张大人说笑了。梁川府百姓安居乐业,赈灾事宜进行得也妥妥当当。本郡主唬你的。”
“此行只是想让张大人见一个人。这人是我剿匪时遇到的,她跟我说她是您的远房亲戚。与山上的土匪不是一伙的。”
“本郡主寻思着,这哪行。若是山上的土匪都说他是您的亲戚。岂不是都逃脱了罪责。所以呀,我今日一刻都不敢歇,把人带过来给您瞧瞧。万一是真的,本郡主可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张景连忙附和,谄媚道:“郡主您说得有理。若是办了冤假错案,污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那人呢,快带上来给我看看。”
池鱼笑而不语,向后招了招手。
陆英会意,转身出门领进一个女人来。
是吴月。吴月穿了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色长袍。头发用一根木簪盘起。她似乎是画了淡妆,肤色黑了不少,眉眼更像是一个男人。
张景看到来人,顿时一惊。这人,太像吴林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容貌都像极了吴林。
莫不是池鱼发现了什么?张景不敢多想。
吴月看着张景的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恨意,似是要将他拆吞入腹,她咬紧后槽牙,眼里泛出点点泪花。
她紧紧盯着心虚的张景。不知道他可认识她这身衣服。看样子他是认得的。这身衣服是她父亲生前最常穿的。
吴林为官清廉,不曾昧下朝廷与百姓的一分钱。甚至贴上大多俸禄,补贴百姓。一年到头来,连新衣服都做不上一身。
几十年来,总是那几件旧衣服,日日穿,月月穿,年年穿。磨出了不少孔洞,即使如此,她的父亲也舍不得扔。母亲总是会无奈地说他几句,再找来碎布一一把孔洞补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污蔑贪污,死在了断头台上。临了,也没能等人送他一程,尸身丢在乱葬岗上,喂了野狗。那样温柔的母亲,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连草席也没能裹上一张,被她这个女儿埋在了荒郊野外。这么多年也无人探望。
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在仇恨中度过,闭上眼便是她惨死的父亲母亲。可张景呢,夜夜笙歌,顿顿山珍海味。现如今,还好意思自称自己是清廉无比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