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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善看着他的修长身影渐渐远去, 又和他昨晚在月光下焦急寻找自己的身影逐渐重叠, 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他应该是生气了,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宁子善想。

依旧是一片漆黑, 就像不透光的深深深海底,宁子善不停地下沉, 下沉,连呼吸都仿佛被剥夺了, 四周静得可怕。

那种好似被世界抛弃遗忘的恐惧再次袭来,利刃一般快要把他撕裂。

宁子善猛地痉挛了一下, 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有风轻轻从他脸上吹过, 宁子善像个刚刚恢复视力的失明患者般迟钝地转动眼球, 看见一副熟悉的蓝白宽条纹窗帘,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扬起窗帘一角后又晃晃悠悠落了回去。

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那片窗帘足足看了有一分钟,才像条鱼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下是浅灰色的床单被罩,左边是白色的衣柜,右边靠窗是黑色的电脑桌,电脑桌上除了一台银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沓工作资料、一个小仙人球盆栽和一杯喝了一半的纯净水。

这是自己的卧室。

宁子善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做梦了,他想,真是一个漫长、奇怪而又真实的梦。

大脑还有点昏,宁子善抬手在山根处捏了捏,随手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二十。

艹!要迟到了!宁子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再去回忆那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的梦,打仗般穿衣洗漱,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拉开门便往外冲。

他刚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十七|八岁的短发少年,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种他那年纪特有的阳光和青葱活力。

“早啊,新邻居。”少年冲他露齿一笑,比阳光还耀眼。

新邻居?宁子善想,隔壁的那对老夫妻搬家了吗?昨天碰面还打过招呼,也没听他们说要搬家,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过在迟到面前什么都成了浮云,宁子善来不及细想,随口道:“早!”然后就朝电梯跑去。

“哎……”少年在他背后喊:“你这么急要干嘛去呀?”

宁子善回道:“上班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