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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么, 会是太后么?

从前她从未怀疑过太后, 只因长乐王府的一切荣耀俱因太后而起,她们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如今, 得知了生母的死, 以及父亲在亲妹妹和毫无血缘关系的皇帝之间选择了后者, 念阮不敢再信了。

她心底一片荒寒,男人在耳边说些什么也未听清。

嬴昭见她出神,手持书册轻轻敲了她发怔的小脑袋一下:“念念,要专心。”

她回过神,见摊开的书页正是《吕太后本纪》,心下陡然一惊,问他:“陛下打算怎么对付太后呢。”

嬴昭垂下眼睫, 神情淡淡:“不急,总要先剪除她的羽翼再说。”

“太后毕竟是朕的嫡母,朕如今能靠的也就是些宗室大臣,汉族门阀都是一群墙头草,不能指望。若贸然动手,太原王或会以朕不孝为由直接起兵,故须先利用太后之手除去太原王,再徐徐图之。“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念念可明白了否?”

念阮微怔。

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若太原王伏法,燕淮作为世子却是要一并斩首的。长睫乱眨,双手不觉攥住了腰间系的宫绦,斟酌着语气道:“妾想求陛下一件事。”

嬴昭睨她一眼,见玉洁冰鲜的小脸儿已有海棠的酡红,心中冷笑,嘴上则道:“念念想为小麒麟求情?”

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道破,念阮雪颊滚烫,垂着眸轻轻地道:“……妾相信燕世子的为人,他曾对妾吐露平生志愿,愿为帝国之锋刃,为陛下冲锋陷阵,踏平万里江山,断不会参与太原王的谋逆之举。若是因为连坐而诛之,岂不有损陛下的仁德。”

她鲜少对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除非指责他的时候,如今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嬴昭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她柔顺又乖巧,待他也不似往日的抵触,他差一点就要忘记了她对他的抗拒和凉薄,差一点就要忘记了,她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男子。

“那念念拿什么求我?”他手持书册抬起她小巧如玉的下巴来,语气调笑,心中却疼如刀刺,“拿你自己?”

他暗示之意明显,念阮却只觉难为情。别过头避开他炽热视线,一张芙蓉春面涨得通红:“陛下莫要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