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就是嫉妒吧,嫉妒小麒麟和她青梅竹马,嫉妒王叔曾和她临墙而居。嫉妒他们和她认识的日子那么的长远,而他却只有短短的一年……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又吃起任城王的醋了!念阮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樱唇瑟瑟地抿了抿。这时,白简沉默着自月门洞走来,见念阮在,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过来吧。”嬴昭折下一枝梅花在她鬓边试着簪了簪,语气闲适,“什么事?”
白简迟疑地望了念阮一眼,呈上一封表文:“宫中才递的消息,京兆王同汲郡公家退婚了。”
念阮微微怔住,又很快明白过来。在世人眼中,陛下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清算萧家,她阿父阿母或可免难,先前被太后召入京中又曾手握重兵的叔父一家则成了个烫手山芋,京兆王自然不乐意再引火烧身。
对于叔父一家她虽无多少亲近之意,可二人这桩婚事是京兆王诱奸令嫦在前,为平息风波才定下的。令嫦毕竟是个女孩子,前时被诱奸又并非她之错,如今却被退婚,他怎么能如此混账……
念阮不禁有些气愤,转念一想,叔父一家如今就像哽在皇帝喉间的一根鱼刺,杀也不是用也不是。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呢,京兆王此举或许是想为皇帝破局、掌握主动权也未可知。
事关萧氏,念阮不好开口,只静静望着皇帝。嬴昭皱眉说道:“既然不想在一起,那便退婚吧。强扭的瓜不甜,也免得日后成为对怨偶。”
“你去转告汲郡公,朕自会替他的女儿再寻一门好的亲事。”
“陛下。”白简一向无波无澜的脸上却现出抹难色,“萧二娘子已经有孕在身了。”
空气一瞬凝滞不流,嬴昭额上青筋剧烈地跳动了下,怒不可遏地喝道:“叫老二给朕滚上来!干的这叫什么事!”
“陛下身体要紧,莫要动怒。”
他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怒则伤肝,念阮怕不利于他的病情忙替他顺着气。白简禀道:“陛下还是看过表文再说吧。”
念阮遂拾过那封被他盛怒之时拂至地上的表文呈给他,表中,京兆王自言未婚妻与家中奴仆苟且珠胎暗结,他不能忍受替别人的孽种作爹。皇帝阴沉着脸将弟弟的上述看完,脸间的阴郁才缓和了些。眉棱微微一挑:“朕准了。让他回去。”
“把这封表文,送到汲郡公手里。让他自己看着办。”
白简遂领命而去。念阮本还张唇欲劝,见了表文中所言种种,脸上亦是烧得绯红,再无法言说了。这件事或许不是真的,但舍了一个萧令嫦,却能解决她叔父这个心腹大患,毫无疑问陛下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