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尚阳在物理课上戴着耳机,刷完两节课化学卷子外,中午抽空给小萝卜头送了一套成语词典和汉语词典,外加一套崭新文具。

一天又波澜不惊地过去。

虽然仍不想回家,但尚阳仍在晚自习结束后九点半到了家。

外公在电话里亲自嘱咐,无论如何他也要给外公面子。

难得尚厚德今天没加班,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一瞧见他进门,尚厚德就站了起来,想上前又不敢,像被主人踹了一脚想接近又不敢的大狗。

“阳阳……”

尚阳直接当没看见这儿有个人,没个正经儿背着单肩包,戴着耳机,哼着歌,在门口换鞋。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阳阳,昨天我不是故意,我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了。只是路上出了点意外,我遇上了个病人,她年纪大了情况很危险,要是再耽搁一下,只怕……”尚厚德着急地一连道着歉:“阳阳,真是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尚阳把这些话都当个屁放了,顺手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边咬着边晃荡到了卧室门口。

尚厚德赶上前追了两步:“阳阳?”

“尚先生。”尚阳拉开了卧室门,扭头嘴角半翘不翘地冲尚厚德道:“您用不着对我道歉。”

尚厚德一怔。

尚阳冷冷勾起唇:“毕竟您只是在十八年前供给我一颗精子,以及在这几年成为了我的法定监护人而已。我没什么值得您对不起的。您也用不着对不起我,您真正该对不起的是您那因为您早死在地底下八年,老公却连忌日都迟到的倒霉妻子。”

“她当年一见钟情爱上你,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尚厚德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站立不稳般往后退了两三步。灯光下,他满是细纹的眼里倏忽间似乎闪出了泪光,再一看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