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盼儿在这,约莫也能认出这人来,这位京兆尹府的李捕头,先前还对林氏起过心思,日日都会登上荣安坊的大门,借着买腌菜的名头来瞧林氏一眼,后来听说相看了城西刘员外家里的姑娘,也不知道成是没成。
一晃过了好几年,他竟然还坐在捕头得位置上,都没有半点儿长进。
“外头冷的很,我买碗粥让兄弟们暖和暖和。”
问了价钱,李捕头麻溜利索的掏了一块碎银子出来,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交给小厮,便跟着众人蹲在道边喝粥,喝完之后,两个小厮挨个收了碗,口中嘀咕道:
“赵姨吩咐了,要拿点杏仁酥去忠勇侯府,听说小少爷最喜欢杏仁酥的味道,咱们今早上现做的的糕饼,都得紧着那边。”
“人家到底是咱们铺子的老板,要点吃食怎么了?瞧你这话酸的……”
听到两人的话,李捕头身子一僵,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从小在京里头长大的,对这一亩三分地也有些了解,清楚当年开了个小铺子的老板娘林氏,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忠勇侯夫人,而他还是每月领着四两的月银,日子过的没滋没味儿的。
喝完粥后,李捕头也没进荣安坊的大门,毕竟赵婆子可是见过他的,熟人见面,虽然赵婆子只是个商户,他却觉得低了人家一头。
在衙门里蹉跎了一整日,李捕头还没等回到自家小院儿,就听到里头传来鸡飞狗跳的闹腾声。
“作孽呀!我们老李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媳妇,竟然还要把自己的公婆赶出家门,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坐在地上,用手猛劲儿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嘴里头咒骂的话一连串的往外涌,什么难听的都说了。
只见一个模样普通的妇人扫都不扫她一眼,发觉李捕头站在门口,满脸带笑的迎了上去,口中道:“夫君今个儿回来的倒是早,炉子上炖的茬子粥还没好,要是不饿的话,就稍微再等会儿……”
李捕头脸色阴沉,指着万氏的鼻子,忍不住责骂道:“娘年纪大了,就算千不好万不好,到底也是你的婆母,你身为媳妇,竟然放任着娘坐在地上,连搭把手都不愿意,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妇人!”
当年李捕头相看的的确是刘员外家的女儿,不过李捕头她娘李陈氏实在不是个东西,还没等人家姑娘进家门,就迫不及待的摆起了婆婆的谱儿,直接将那位刘姑娘吓着了,婚事便没成。
之后又耽搁了一年,才娶了邻居家里头的万氏,万氏刚嫁到李家时,倒也是过过一段安宁日子,哪想到没出个把月,李家人的本性便直接露出来了。
李陈氏将先前给的彩礼全都讨回家不算,甚至还让万氏给邻人洗衣裳,赚银钱贴补家用,附近住的都是平头百姓,就算洗衣裳能给些银钱,又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