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最近不知怎么了,她脸上竟然起了不少又红又肿的痘痘,有的鼓胀极了,用指尖儿稍稍碰一下都觉得疼;有的则冒起一个白头,里头的脓水都清晰可见。
虽然胡小姐原本的皮肉就没有多细腻,但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心里哪能好受?不分白天黑夜的将自己锁在绣楼中,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外,谁都不见,就连胡老板都连着三日没有见到自家女儿了。
他既是心疼又是焦躁,端着酒壶走到了胡小姐闺房外,哑着嗓子开口道:
“芸娘,你快把门打开,爹爹给你带了好东西。”
胡芸娘此刻正坐在妆匣前,盯着铜镜中的女人,心里头升起了一股邪火,偏偏不好跟自己亲爹宣泄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意道:“爹,女儿什么都不缺,您快回去好好歇着吧。”
胡老板一听这话,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恨不得直接冲进房中,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忽然,胡老板灵机一动,一边用手掌拍着门板,一边扯着嗓子道:“你也知道你爹之前总是闹毛病,最近喝了这药酒,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芸娘你火气重,喝些药酒调理调理,比抹那些膏药可强了不少,外敷哪有内服见效快呀?”
胡老板这话说到了胡芸娘心坎儿里去了,眼看着婚期将近,她现在最犯愁的就是这一张脸,万一新婚之夜面上的脓包痘痘还没好全,让庆哥哥看到了她这副模样,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她爹送过来的药酒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但万一有效呢?
胡小姐现在也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为了求这么一个万一,她抹了把泪,从圆凳上站起身子,慢吞吞地走到门前,将雕花木门掀开一条细缝,只能容一只手通过。
隔着薄薄一层门板,胡芸娘嗓音沙哑,隐隐还带着几分哭腔道:“爹,您把酒壶递进来。”
听到这话,胡老板二话不说,一边将酒壶送进门缝里,一边道:“芸娘,这桂花酒虽好,却不能喝的太多,每晚在睡前喝两杯就成了,你酒量浅,要是用得多了,反而不美。”
胡芸娘也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忙点了点头,想起胡老板瞧不见她,清了清嗓子道:“爹,您就放心吧,女儿心里有数。”
等到胡老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绣楼,胡芸娘拿着酒壶直接坐在了桌前,掀开盖子,鼻尖凑近轻轻嗅了嗅,一股桂花的馥郁甜香霎时间弥散开来,其中还带着淡淡的酒香,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芸娘心里头升起的邪火,此刻突然散了不少,她拿起一只茶盏,往里倒了些桂花酒出来。
瞧见浅黄色的酒液,她舔了舔唇,只觉得有些发馋,就跟杯子里装的不是酒,而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双手捧着茶盏,胡芸娘慢慢地将桂花酒送入口中,这药酒不止闻起来味道好,尝在嘴里更是难得的美味。胡家在边城也算是有名的大户,胡老板又最为疼宠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送到胡芸娘面前,但像桂花酒这样的药酒,以往胡芸娘却没有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