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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江彻此刻远去,沈蔻都没敢去找那少年——毕竟她是以穆王随从的身份来槐水县,举动间莫不牵系王府。且她初来乍到,对这场水患和赈灾的内情毫无所知,若贸然在众目睽睽下去跟人攀谈,未必妥当。

还是得请示过江彻的意思,才好行事。

好在那摊位看起来并非临时搭设,少年应该是常来的,她也记着他的容貌,有迹可查。

沈蔻拿定主意,恋恋不舍地入城。

水患之后,县城里也颇狼藉,不过官驿都洒扫清理了出来,除了墙壁上水渍尚在,别处倒没多少遭灾的痕迹。

沈蔻知道灾后艰难,瞧仆妇忙来忙去,倒有些不太好意思。待安顿了简单的行李,便请仆妇自管去忙,她独自蜷缩在榻上,抱着刚灌好的汤婆子当虾米——月事将至,她原就身体不适,又因途中马背颠簸,这会儿腹中难受得很,恐怕就要来了。

锦榻厚软,满院清静。

她脑海里一时是少年郎的模样,一时推测江彻会何时回来,渐渐的疲惫袭来,昏昏睡去。

沈蔻醒来时,窗外雨声淅沥。

天色已经很暗了,屋里那股闷热也尽被洗去,颇觉清爽。她散着青丝坐起身,察觉月事已至,但小腹仍隐隐作痛,想必是这趟骑马南下累着了,便出门去寻仆妇,请她帮忙做碗姜汤端来。

仆妇含笑应了,很快做好暖热的姜汤,连同晚饭一道送到跟前。

菜很美味,令腹中熨帖了不少。

沈蔻吃饱喝足后心绪渐佳,遂坐在窗畔,静候江彻归来。

槐水县的这座官驿不算太大,按着园林的样式修筑两座阁楼,男女眷属各自在东西阁楼歇息,当中以青青翠竹隔开,曲折小径相通。从沈蔻这边瞧过去,因着竹丛遮挡,瞧不太清对面的动静,但对面始终没点亮灯盏,想必江彻去河堤处尚未归来。

她打着哈欠,继续等。

直到亥时将尽,屋外才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少顷,对面阁楼里灯火渐明,应是那位崔县令陪着江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