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季怀旬与沈家之间,还隔着一桩维持了不过月余的荒唐婚事。
石铭设身处地想了一番,觉得如果是自己处在季怀旬的位子上,估摸着只有将沈家满门抄斩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听到问话,季怀旬神色沉沉,没有回答,只是道:“沈二小姐的身子怎么样了?”
石铭准备了一肚子关于沈府动向的话,却没想到季怀旬单单只问了这一句,一时语塞,“是臣的疏忽,光顾着注意沈氏夫妻的动向,没怎么探查过后院,只依稀记得有人说沈二小姐已是油尽灯枯,估计没几日可活了。”
不知为何,季怀旬正在解腰间的佩剑的手一顿,重复道,“油尽灯枯?”
明明几月前还见她蹦蹦跳跳地在街坊间穿行,和身边的丫鬟神采飞扬的说些什么……
季怀旬有一瞬间的晃神。
与沈府联姻,不过是他为了避开公主选婿,不暴露身份的计策罢了。
而在诸多京城适婚的闺中女子中,这位沈二小姐虽是将军之女,但非正室所出,并不受宠,于当时的季怀旬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季怀旬记得石大人是这样劝说他的:“委屈皇长孙熬过这个月,等公主选婿的风头盖过去,下官再寻个由头让你与那二小姐和离,一切便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后来也果真如此,除了石大人与石铭,没人知道他曾经以石怀的名字存活于世,也就没人知道皇长孙与沈家二小姐短短月余的浅薄姻缘了。
“皇长孙?”见季怀旬静静出神,石铭忍不住唤了一声。
回过神,季怀旬“嗯”了一声算作应答,眉间有浓重的疲倦弥漫开来。松了披风的系带,他抬脚往外走:“我乏了,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去宫外散散心。”
石铭拱手道是。
脱下银甲出了宫门,季怀旬才觉得鼻尖的血腥味淡了下去。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了走,季怀旬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再等抬头就望见一处牌匾,明晃晃的刻着“沈府”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