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每一处巡逻点都被清晰的印刻在画布之上,从宫门依次往后,点滴不漏,将偌大的九宫宫阙事无巨细的呈现出来。
季怀旬一寸一寸扫过纸面,指尖最终停在画布中印刻着“东宫”字样的位置之上。
那处的字迹是由朱砂描画的,殷红似血。
身边人总是说还不是起兵的时候,他也还年轻,需韬光养晦,要静下心来再等等。可实在是等了太久,季怀旬都快忘了自己心底深处被压抑的血性。
可方才听说了沈芙为救他,竟受了那样大的委屈……
他突然就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对人装出以往那副温润隐忍的样子,更不想身边人再被那些卑劣之辈欺辱受委屈。
“若这是真的,我自然谢过沈将军,”季怀旬伸手接过画卷,白皙分明的指节搭在纸面上,声音淡淡,“可若等我探明实情,发现这防布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沈将军的话,我便不会再信了。”
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竟疑心将军会拿假的防布图给他!槟岚本就看季怀旬不顺眼,又被他的话一激,憋不住就要呛声:“你——”
季怀旬冷冷道:“对不住了,你们家将军秘密太多,我不敢信。”
将军的秘密是挺多的……
槟岚闭嘴,咽了口口水,莫名有些心虚。
“我明白皇长孙的顾虑,”沈行业笑了笑,“谨慎是好事,我甘之如饴。”
毕竟是沈芙的父亲,虽然他们之间有着隔阂,季怀旬再怎么心高气傲,也给了沈行业几分好脸色,只冷哼一声。
但想到什么,季怀旬握紧手中的画布,脸色仍是沉了几分:“不过就算沈将军的耳目众多,也不能料到我会一时起意,驱车前往城南探事。所以,沈将军此番前来,是来见谁的?”
其实,沈行业也没料到这么巧,会在城南遇上季怀旬。
四年前会面之后,沈行业有事也只是与齐鲁文接头。而画卷留在沈府不是长久之计,更甚还会惹人生疑,知晓齐鲁文今日要出城,他便想着将画卷递交过去,遇事也好早做安排。
另一方面,沈行业对之前的城南之行仍然心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