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依然渗血的伤口,以长剑抵地,一路磕绊的朝藏灵寺走去。藏灵寺佛台下有一处机关,他只要能撑着到那儿,便能从机关处下去,进到父亲在临江台下修成的暗室里,躲开禁卫的搜捕。
伤口处的血越流越多,季怀旬咬着舌尖,强撑着自己用最后一分力气走进藏灵寺内。
可他没想到那处竟然会有人。
隐隐约约看清面前人的身形,季怀旬想要举起手中的利剑,却使不上劲。剑柄从他手中滑脱,季怀旬无力的倒在地上,知道禁卫军很快就会追进来。
天要亡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季怀旬想了想,竟然觉得能这样死去,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
可有一双颤抖的手将他藏进了佛台之下。
季怀旬有些怔愣。但他并不是什么善人,自身都难保了,自然不会存有仁善之心去考虑那个素未相识的陌生女子……哪怕她是为了救他才落入险境的。
下一秒,季怀旬当机立断触碰了手下的机关。
地面翻转,将他藏在地下暗道之中,又严丝合缝的合拢了回去,不留半分异样的痕迹。
缝隙合拢的瞬间,伴随着响亮的鞭打声,季怀旬依稀听到女子强忍恐惧的声音:“……我没有看到任何人来过这处……”,紧接着外头有人来找她,焦急地喊了一声“芙儿”……
那一瞬间,季怀旬对她是有愧疚的。
但也只是愧疚。
季怀旬想着,若能找到那位在藏灵寺救了他的姑娘,无论她要多少钱财作为补偿,他都会答应。但接连找了好几年,方圆百里都被他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位叫“芙儿”的姑娘。
而藏灵寺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就有了“公主选婿”的风波。季怀旬看到石淼递来的画像,目光在画中人的桃眼上静静地看了许久,才摇头:“不像。”
那些藏在桃眼中的神采,没能被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