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寒在穿云峰住了几天后就搬回潮声阁,狂风暴雨昼夜不停,天生涯下的水涨了一半,狂倾的浪潮能够翻过断崖,扑上岸边。
林海的青石板道上,雨水汇成小溪流,从上往下流淌,汇入河流之中。撑着油纸上的少女艰难地往上走,裙摆和鞋袜都被雨水打湿,头顶的伞在暴雨中作用微小,只够遮住一个头。
好不容易爬上潮声阁,少女冲到屋檐下,收起手上的油纸伞站在门口,往门内张望,提高声音道:“江师叔,江师叔,你在吗?”
听到声响的江月寒从楼上下来,何飘瞧见她,连忙道:“江师叔,今日进退堂收到佛宗和阴阳玄宗送来的消息,师尊觉得兹事体大,准备上报乾坤殿,请你也去乾坤殿走一趟。”
魏宇出事,何飘认邹不闻为师,如今在宗门的地位提了一辈,但对江月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谢君卓走后,江月寒的潮声阁更是冷清,她偶尔得了空闲便会前来看看。虽然比不得谢君卓讨江月寒欢心,但也能给江月寒解解闷。
勾陈之事玉清凭借一己之力压下去,宗门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对外也是说谢君卓外出历练。虽然这个借口听起来有几分牵强,但碍于玉清的威严,没有人敢乱嚼舌根。
江月寒也有些日子没在宗门露面,此刻听见何飘所言,以为是邹不闻想她出去走动出的馊主意,当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淡淡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何飘先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点什么,道:“佛宗不太清楚,但阴阳玄宗我听师父和师兄所言,好像是有什么人死了。”
人世间世事无常,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生。阴阳玄宗地位卓越,但也没到随随便便死个人就通知三清宗的地步。江月寒回想了一下,并不记得上辈子阴阳玄宗出过大事。
不过这辈子改变的东西很多,前有谢君卓,后有进退堂,再来一个阴阳玄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月寒收拾整理了一下,撑着伞步入雨中,朝着乾坤殿而去。
威严的大殿上冷冷清清,值日的弟子都被叫出去,三位仙君坐在首座,邹不闻站在大殿中间,除此以外还有几个不怎么出世的长老。江月寒看见这个阵容心里微惊,她上前给几位行礼,之后就沉默下来。
玉清瞧着她为了谢君卓消瘦的容颜,心里是恨不得把谢君卓抓回来好好收拾一顿。
“小月寒,你养了个好徒弟。”玉清还在为江月寒担忧,翘着二郎腿没个坐相的无极已经开口道:“我之前对她离开之事颇有微词,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她。”
乍然之下听见谢君卓的事,江月寒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无极话里有几分赞许之意,江月寒稍微安心一点。
玉清斜了无极一眼,埋怨他吓着自己的徒弟,连忙给江月寒温声解释道:“佛宗传来消息,谢君卓拿走了祈愿书,她决定走一条和勾陈相对抗的路。不过此道艰难,古往今来还没有人尝试过,能不能成就要看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