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活路的魔尊全身上下就没有完好的地方,那些密集的伤痕就算穿着衣裙偶尔也会遮不住,甚至不敢让喜欢的人瞧见,只敢蒙上她的眼睛,熄灭刺眼的灯光。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谢霄贤说的每一句谢君卓都尝过了。深切的,比这些话语更真切地体会过。
“我现在才发现,我就是个蠢货,我之前居然会质问你和我娘的事,以为你起码还有一点点悔意。是我错了,我应该直接割下你的舌|头,就像你对别人做的那样,让你有口难言。”
谢君卓抬剑抵住谢霄贤的咽喉,笑道:“你不是想看我疯吗?那我就疯给你看。你想变成厉鬼盯着我,我要是给你这个机会我岂不是个傻子?我会将你的皮仔仔细细地剥下来,将你的魂魄封印其中,做成鬼灯,流放在三河川。我要你生生世世只能顺水漂流,无根无垠,难入轮回!“凄厉的嘶吼就在谢霄贤的耳边,描述着属于他的惩罚,绝情又残忍。谢霄贤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谢君卓做的出来,她今日遭受的刺激足够她发疯。
“那你试试。”谢霄贤偏了偏头,道:“只要你敢杀我,我就是你永远的梦魇。我和你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如果我死在你手中,我们的血亲关系也会刺激魔罗果的魔性。”
魔罗果的引子无外乎三种,亲情、友情、爱情。只要彼此有着过深的羁绊,在崩溃之后就很容易成为魔罗果爆发的点。谢霄贤很清楚自己对谢君卓的影响不够,所以他选择了白露。前世他给谢君卓埋下祸端,并且让谢君卓成功入魔。
谢君卓冷笑,道:“入魔而已,你以为我会怕吗?”
入魔这种事谢君卓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大不了再来一次,她躲得远远的便是了。
“你不怕,可你身后的那些人怕,你此刻敢回头去看一眼他们的脸色吗?”谢霄贤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在不断地给谢君卓施加压力,动摇她的信念,在她的心里埋下猜忌和不信任的种子。
谢君卓心中一紧,手背青筋暴起,谢霄贤说的不错,她不敢。因为她清楚魔罗果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她挣扎了一世也没能摆脱。
此刻她身后的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憎恨,恐惧,还是警惕戒备?当初勾陈就让她走到了对立面,此刻魔罗果再一次把她推远,她再也回不去三清宗,回不去她和江月寒的小屋。
察觉到谢君卓的犹豫,谢霄贤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感情,最会背叛你的也是感情。感情用事的人是活不下去的,白露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可你什么都做不了。”
鲜血的流淌让谢霄贤的生命力也在不断流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谢君卓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的剑刺不下去,她的心在动摇。
谢霄贤的头垂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挺直自己的脊背。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算谢君卓不动手,他也没救了。谢君卓说要杀他的时候,他其实不该阻拦的。因为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看见谢君卓疯魔。
可是剑刃贴着自己的时候,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一个早已遗忘的人——白纤纤。
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他一直都知道,情深意切也可以是逢场作戏,只要能走的更远,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