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怎么都不信,除非郁止死了。
怎么就不是傻子呢?
温良以为自己只是喜欢作为傻子的郁止,可当郁止不傻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喜欢和占有欲没有减少半分。
可作为傻子时,郁止是他的人,在他鼓掌之中,当他不傻时,那还是他的人吗?还是能够任他拿捏,永远不会背叛他,不会嫌弃他,不会离开他的人吗?
温良不确定。
与其等到日后郁止从他手里逃脱,不如现在就杀了他,这样,这人永远都是他的,也永远都是喜欢他的。
这样的诱惑在温良心中不断引诱着他对郁止下杀手。
早上醒来时,他不是做戏玩笑,是真的想要杀了郁止。
然而就如新婚夜过后一般,他终究僵持着没下手,脑海中两个念头不断挣扎,熬到了郁止醒来。
在他醒来后,温良才堪堪压住那个想要杀人的念头,恢复理智。
郁止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就着他的手,将温良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道:“如果你不信,那就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我,看着我,若是我信守承诺,那自然好,若是我失信于你,那你就惩罚我,无论怎样惩罚,我都绝无怨言。”
很奇怪,温良原先烦躁挣扎的心思瞬间被郁止这话安抚下来,仿佛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哪怕什么也不做,他便能控制心中那头凶兽,将它彻底看紧关牢。
“这可是你说的……”
要是真有那一日,休怪他心狠手辣!
郁止笑着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所以夫人,能将你手里的毒洗掉了吗?”
温良双眼微微睁大,“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郁止笑着在他耳畔低语,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情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也确实是情话。
“因为我懂你,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也与你最亲密的人。”
“无论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真心实意。”
温良心如擂鼓,方才还只有五分相信,现在却已经有了八分。
很难描述那种感觉,有一个人知道你真实性情,知道你心狠手辣,知道你本性不良,知道你每一个动作,他看透一切,却仍喜欢你。
温良感受到的,不是被看透一切的危险和毛骨悚然,而是浑身血脉喷张,血液沸腾的战栗!
从前的郁止是温良整个世界里唯一的色彩,而现在,他正逐渐在给温良的世界染上色彩。
他沟通着温良的七情六欲,勾连着温良与整个世界。
温良这回不是仿佛,不是似乎,也不是堪堪,而是真真切切压下了那股想要引诱他杀人嗜血的冲动。
他窝在郁止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收敛起了尖锐的爪子,只将自己柔软的一面留给郁止。
郁止也适时给他顺毛轻哄。
正是好一个早晨,二人便又滚到了床上,郁止先前梳好的发髻又散落下来,玉簪滑落在地面,却无人在意。
温良很满意,这回可不是他强行要求,而是这人主动的。
郁止也很满意,总算将人哄好了。
今后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至于每天都要面对被暗杀的危险。
有关夫妻和谐问题的一等大事处理好,郁止终于能抽出时间来处理上回马车事故一事。
郁姑姑一家人行事不算谨慎,大概想着主子是个傻子,另一个主子又是个男妻,便有所轻视,认为他们应当不会查到这种阴私手段上来。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郁止和温良在这场意外中不死也得残,就算没死,他们也应该正为了孩子没了一事而揪心,因而行事并没有那么隐秘。
在辗转几个人手后,郁止找出了郁姑姑收买庄子上送马料之人的证据线,但他没有立刻报官,而是暂时把证据攥在手里,压下来,等待时机。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将郁姑姑一家人往死路上带,毕竟原主也不是他们害死的,虽然其中更多是还没来得及的原因,但事实便是事实,他只看结果。
他给郁姑姑一家人的结局不是死亡,但若是他们非要自己作死,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想要什么时候在其他人面前恢复神志?”温良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手里正在把玩着郁止的头发,似乎那段头发格外诱人。
“等孩子出生。”郁止说道。
温良动作一僵,双眼一眯,“你既然知道我没怀孕,那你等什么孩子?”
他之前要孩子,不过是想赶走郁家的牛鬼蛇神,可现在郁止不傻,他自己就能做到,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孩子?
难道郁止真的想要生个孩子继承家产?
要是自己不生,他会不会找其他女人?
想到有那种可能,温良眼中便又冒出凶光。
郁止握住他的手,“夫人,你把我头发扯疼了。”
温良下意识一松,郁止趁机将人揽进怀里。
“我本人对子嗣没有那么看重,可这是我爹的愿望,我爹为了我,娘死后也没续娶,不嫌弃我是个傻子,把我好好养大,很是疼爱,我也想要他血脉传承不断,日后我死了,他也有人祭拜。”
亲爹背锅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温良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虽然他自己与世人不同,但他理解他人有传宗接代想法的心,闻言也没怀疑。
郁止见他接受良好,便笑着哄他:“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夫人再忍耐几月?”
“你要求我。”温良仰头道。
郁止低下头笑着吻他,两个字消弭在二人唇齿间,但温良听见了,温柔又耐心。
“求你。”
接下来几月,郁姑姑自家人都过得惴惴不安,从他们得到消息,知道温良和郁止平安无事后,便一直忐忑不安,整日惶惶然,心虚不已,总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
他们一方面遗憾懊恼于计划失败,又害怕被人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