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和尚道:“陈家灭门案发,谢明时确实不仁不义,与你父亲乃多年好友,不但不给半分援手,还为了在晋闵帝面前撇清关系而支持抄没陈家。谢明时有罪,然而他终究不是当年嫁祸害人的主谋,更何况他的子女?当年旧事,稚子何辜?”
听得慧远和尚如此说,陆安澜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若我父母妹妹,又该作如何想?”
慧远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非要问我?”
陆安澜想了想,道:“若如此做,我心中不安,深觉得愧对父母亲人及师父。若不如此做,我……此时我需要娶她来叫帝皇的安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犹豫与不确定。
慧远合上双眼,道:“我早已皈依佛门,世间种种,于我早无关系。公子自己定夺就是了。”
陆安澜闻言,沉吟半晌后,朝着慧远和尚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叩拜之礼:“多谢师父解惑!”
他出了禅房,夜色浓重,山中寂静。他缓步走到佛堂之中,他曾在此处设了父亲的长明灯,还有牌位。
佛堂里点着不少长明灯,火光点点,陈嘉的牌位如今并未载明姓名,只写着“子陆安澜敬立”。
陆安澜负手立在堂中,看了许久,方焚香敬上,拜了三个响头。
待他回到家中,已是半夜时分。他提笔给谢明时写了一封信,叫人即刻送了出去。他抬步就往谢家的院子走去,都到了墙边,正要纵身一跃、夜探香闺之时,却忽而止住了脚步。
这小猫儿总觉得自己无礼,还为此闹出好些别扭来,那便不好再落下口实。
这般想着,又回转自己房中。
第二日,陆安澜下朝回来,连家都未归,就去敲谢家的门。
张妈妈一脸为难,道:“陆大人,您要不先请回吧。小姐如今还在气头上。待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无妨,我在这儿等着。”陆安澜一点也不介意,道。
时近中午,阳光强烈,空气闷热,站得一会便要浑身湿透。张妈妈眼看劝不下,只得进屋对谢如冰道:“陆大人就在外头候着,小姐还是请他进来吧。否则他一站一个下午,外头又不知传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