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点点头,抿了口茶:“那小子呢?”
被提起的江逢心停下了扣门的动作。
“身体倒也还好,平时很乖,跟我们也不太亲近。”
江连城冷“哼”一声,道:“长得越来越像他妈那个狐媚样子,也是造孽,自己有先心病,拼死生下来个孩子也是这道种。”
身体变得沉重,悬着的手又缓缓放下,江逢心被这些话钉在门外,抬不起头。
“过几年给他找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了,”江连城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大哥。”
江逢心攥成拳状的手指指甲掐得深深陷进肉里。
这话并没有错。
似乎是注定不被谁珍惜疼爱,也似乎是会给人带来噩运一般,他一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八岁那年的生日,又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江修宁为了给他过上生日,当天便从考察地回家,那地方极偏僻,当时又下大雨。
一场山体滑坡淹没了他唯一的血亲,可讽刺地是,第二天天气就放晴了。
那时他小,江连城双眼赤红地叫他偿命,他只知道哭,没完没了地哭。
后来知道他们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本该偿命的,却拖着一副病体苟活在世上。
那些没办法忽略的过去都是一笔笔旧账,在他的命簿上记得清清楚楚,要一笔笔还的,代价没死那么容易,上天似乎要他受尽折磨,一次次承受剖心之痛,也不让谁去爱他。
在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结束的生命中,他总想着,哪怕有人愿意去爱他,哪怕只是短暂,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直到佣人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屋里的讨论声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