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闻天拿来药,看到痛苦而扭曲的那张脸,也想起在这个他自以为是的家里每一次的亲昵和爱语,听到闻天一次次焦急地喊他的名字。
所有人都劝他,都让他不要轻易陷入爱情,可江逢心不听,也不想,因为对方是他最爱的人,所以做什么都没关系,江逢心那样傻地爱着闻天,所以现在才痛到直不起身体,痛到觉得下一刻都没有把握再睁开眼睛,甚至觉得这样都比再醒来会强。
再次从医院回来以后,江逢心被彻底关在了家里。
闻天就陪在他身边,工作也在他身边。
大概是因为自己说过要离开,说过不想再见到他,闻天就不再放松警惕,小区的各处都布置眼线,自己也亲自看着。
而江逢心的腿伤还没有好,在床上时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天花板,当闻天过来时便转过头去不看他,每一眼都是折磨。
病也仿佛更加严重了,他想可能是那次旅行过低的温度伤到了肺部,他总是咳嗽,断断续续地发烧,闻天把以霍庭予为首的医生团队请到家里,各种大大小小的仪器运过来,每天江逢心在并不顺畅的呼吸中醒来,又在并不清醒地情况中失眠,辗转许久之后才能睡着。
晚上闻天要抱他,江逢心就挣扎地很厉害,只说别碰我,也说不出再过分的话,他很排斥闻天,不愿意看到他,所以闻天只好在格栅另一侧添了张沙发,晚上睡觉可以放下。
江逢心把头埋在被子里听着动静,等闻天一言不发地把他所有要吃的药和水都放好,为他掩好被角,做完这一切又出去时,他又沉默地流着眼泪。
每天都会来看诊的霍庭予眼见这情景亦不敢多说什么,往日见到这两人一同出现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每次都亲昵牵手,一个冷一个热,闻天大他许多,明明江逢心一个人来体检时也能做好一切,到闻天来就乖乖跟着他了,很依赖的样子,说话时也总是笑着,脸颊飘上两朵红晕。
闻天在客厅里跟霍庭予聊了会儿天,问江逢心的病怎么一直没起色。
“他之前发烧,肺部有点感染,现在是没好全,再加上这段时间情绪原因,”霍庭予眼见着闻天脸色沉了下来,便斟酌着说,“情绪控制对先心病人挺重要的,天气也冷,得注意保暖。”
闻天嗯了一声做回应,拇指和食指指节摩挲了一会儿,从茶几上的糖罐里倒出颗薄荷糖扔进嘴里含着。
霍庭予便问:“闻总戒烟了?”
“前阵子又犯了,”闻天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泛红的夜空,“重新戒。”
霍庭予只是点点头,说挺好的,看着眼前这位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只说:“戒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