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能想到的取胜之道就是将白啾打扮得好看一点,再好看一点,这样别人一见到他就会联想起他的父母,那这趟也就值了。
白啾却对娘亲的审美不敢恭维,照他说,男人哪里需要什么妆饰,太过郑重会引人笑话的。白夫人却不以为然,她说林间的那些鸟儿哪个不是靠一身五光十色的皮毛来吸引配偶,雄鸟往往还要鲜艳十倍,白啾既然出身如此,那当然得显出咱们鸟儿的本色来。
于是白啾出门时,便是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脸颊上涂了厚厚一层漆树提炼的液体,嘴唇上抹了浆果挤出的红汁,显得异常润泽澄亮,耳鬓甚至还插了两截嫩黄的柳枝做妆饰,白夫人看不上人间的胭脂水粉,认为道法自然,可她妆饰的手法又与民间无太大不同,所以还是为了省钱吧?
白啾照了照镜子,觉得自身很像戏台上的人物,还是扮丑角的。
可白夫人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白啾没法打消她的热情,只能按下无奈,郑重的向她拜了三拜,接着坐上一群虾兵蟹将抬的轿子——他们见到未来王妃的模样,也几乎快笑疯了,不得不承认三殿下审美清奇,竟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新娘子。
白啾有苦难言,只能灰溜溜的钻进轿中去。
不过等马车悠悠的行出半个钟头,他便把这副滑稽相貌给忘了,转而一心一意地思量起今后的处境来。原本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善事,但是现在想想,他嫁进龙宫等于嫁给了一大家子,那些人会好相处吗?
龙母他是见过的,很和气,很慈蔼,可听说龙君是个脾气恶劣的老头子,四海之内鼎鼎有名,当初就是他坚决不肯认这桩亲事——唉,他为什么不再坚决一点,索性退掉这婚事呢?
白啾悄悄将轿帘掀开一条细缝,只见抬轿的是几只螯肢巨大的螃蟹,太阳光照着,红红的跟烤熟了一般。螃蟹是横着走的,照说不会顺利,可这几只螃蟹抬的轿子却十分稳当,因为他们的身子是侧着的。
白啾不由想到,若这时一阵海浪打来,这些虾兵蟹将万一都翻了身子,他们还能动弹得了么?岂不是只能仰面躺着在岸上扑腾?
光是想象那副景象,白啾就觉乐不可支,可随即他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听说成亲当夜惯例是要洞房的,那他岂不是也会被人摁在床上这样那样?
可,三殿下病得这样厉害,应该不会有力气将他推倒吧?
应该不会吧?
第6章 成亲
虽然阔别多年,上次见面也很平静,没出任何乱子,可白啾并不敢相信三殿下的性子就此变得正常了,至今那条恶龙的言行仿佛仍历历在目——恶龙从小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搂着睡觉不说,还常伸出湿湿软软的舌头把白啾浑身上下舔遍。白啾承认,自己小时候是闹腾了点,羽毛也常弄得十分蓬乱,但,除了他爹娘,他还从没许人这样爱抚过呢,假如恶龙那蛮暴的动作称得上爱抚的话,更别说还会沾上那讨厌鬼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