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一边的温子锋,猩红的眼睛,逐渐变为正常。
全世界终于安静下来,除了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在滴血的声音。
战斗后的怪物没因为最后的胜利得到一丝荣耀,他缓缓站起身,冲温子锋淡淡地说了一句:“涟殇教不会害温郁,我更不会。”
温子锋知道啊。
在认出云息庭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传言中涟殇教重伤温郁的谣言实属子虚乌有。
云昭怎么会害郁儿呢,在他成为北望战神的那一天,他还对温子锋说过那样的一段话。
他说,他终于成为无人能敌的将军,只可惜他想守护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昭儿,是我对不起你。”
横尸遍野的涟殇教,血流成河的青石板路,还有一边哭喊一边抱着季凉谦尸体的陆银……
一句对不起,说得多轻巧,又多无济于事呢。
“昭儿,是我听信谣言,一心想救郁儿……”温子锋嗵地一声跪在云息庭的面前,“我若知道你是涟殇教主,断不会犯下大错,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啊……”
他相信温子锋没有撒谎,也相信他只是听信谗言,一心想救温郁。
他不能原谅的,是把假消息传达给温子锋,再谋划此次围剿的人。
“我只想知道,是谁操纵的一切。”
“是……是……”温子锋哀叹了一声,“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八皇子,就是他来我将军府,把郁儿重伤的事告诉我的。”
八皇子,墨锦晟!
云息庭用力攥了攥玉笛,几乎把牙咬碎,一字一顿问道:“他人在哪?”
“不知道,围剿之前,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云息庭不再说什么,转过身,朝季凉谦的尸体走去。
“昭儿。”温子锋又叫住他,“此次大错,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郁儿无辜,我求你……”
“我会找到她。”
他推开陆银,把季凉谦的尸体背在身上,一步一步,朝涟殇教深处走去。
此后的几天,云息庭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尹孤晨来看了几次,见他还活着,又默默地离开。
直至第七天的早上,尹孤晨再次敲门,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今儿是凉谦头七,你总该准备准备,晚上我们一起给他烧点纸钱。”尹孤晨不忍看他,走进屋子,在椅子上坐下。
眼前的云息庭面黄肌瘦,脸上长着胡须,蓬头垢面,已不见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大概是许久没吃东西,他的步伐有些轻软,给尹孤晨倒茶时,流出来的水发黑浑浊,隐隐地漂着一些绿霉。
“我知道,我会准备。”
尹孤晨叹了口气,拿过茶壶放在一边,拉着他也坐下:“涟殇教死伤众多,善后处理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还有几件事,要和你说一说。”
若不是同样悲伤,尹孤晨非要好好骂一骂他这朋友,把自己关在房中七日,哪里还有一点教主的模样。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