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衍暗忖,原来他俩再议剑,阿姐哪懂这些,甚是强人所难。
听他戏笑道:“你说利不利睁眼说瞎话,怎会不利,一剑便溅了血。”
再听得阿姐恼羞成怒了:“树要皮人要脸,你个不要脸皮的。”
“我不要脸皮?是谁不识货,说它是百无一用的废物!”忽而一声低喘:“糟了,毒性发作,得再治一回。”
便听得阿姐幽幽怨怨地:“你都几回了,还没散尽么!”
嘎吱嘎吱满耳是床架子在响动,潘衍后退五六步,沉吟会儿问福安:“他中的什么毒?”
那福安可是个经过事的,自然深晓房内在干什么勾当,见这舅爷懵懂无知,亦怕他闯进大家皆失颜面,眼珠子一转低叹道:“二老爷两年前雄关一役,被射中一支毒箭,虽请过神医钱秉义诊治,但余毒终未褪尽,不定时会发作一回,现正毒发,夫人正替他敷药呢,舅爷还请回避为宜!”
潘衍点点头,略站了会儿,见得满园红笼点亮,天色愈发昏暗,这才移步离去。
有词曰:一泓幽涧柳分开,尽道清虚搅破,三月春光风带去,莫言玉容消残。
又有曰:房前飞絮,散为一院阴凉,枕上鸟声,唤起半窗暖阳。
潘莺是被饿醒的,常燕熹已不在了,只有枕上凌乱的褶痕,记得寅时他要上朝去。
屋外丫头婆子皆起身了,在院里泼水洒扫,轻轻说话。
她把沾红的帕子藏了,再抻腰坐直,慢慢穿衣,时不时蹙眉咝声气儿,这大力回春丸药效实在太猛,连昨晚饭都没顾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