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骗局
“而你,祁昱修——”慕沉川的声音清冷就如同此刻从云端透出的月光斑驳,“你也是那个知情者。”知道碧珠蚕会造成何等后果,可是你的隐瞒从头到尾,你与那天子没有差别,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好像做一个俯瞰众生的神祗将一切算计在内。
她的牙尖微微一咬,紧紧地有片刻都觉得自己脑中晕眩无法站立,慕沉川踉跄半步却没有松开祁昱修的手,她深深的喘了口气,瘦小又虚弱的身体就已经贴上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他的胸膛只有少许的起伏,如今的月色不明,你看不清他的神色究竟有几分变化,或许,还是那么镇定自如作着那风雅公子的怡然姿态。
“九五之尊一直在等,而你,也在等。”慕沉川凉薄笑出声,落出最后的答案。
祁昱修的指尖带着弯曲,他感受到那稍带温热的身躯贴上来的时候,没有半分的欣喜,充斥的只有一种乍凉全身的恐惧。
这种感觉很可笑,很荒唐,他祁昱修是何等人物何等身份,竟然会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虚弱的快要连站都站不住的姑娘起了恐惧之觉——
他很清楚,上一次有这番感受的后果,宕禺,慕沉川的揭穿毫无预兆,她狠心绝情,对于事实绝不辩驳,甚至不择手段要你承认自己心底里窝藏的那点不诚实。
“我…在等什么。”祁昱修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斟酌犹豫的意味却还是落出了口。
“你在等一个时机,”慕沉川吐气轻缓好似有某种静谧幽兰的香气,还有一些冷若冰霜的寒意,她突然哈哈一笑就松开了祁昱修在他伸手僵持的怀里转了个圈,她歪着脑袋脚步蹒跚,裙摆的绣纹好像刹那开满枝头的夏花,“一个我慕沉川狼狈不堪、心如死灰站在你面前的时机啊祁昱修!”她尖声一叫。
眼眶都发了红发了狠,连连大步的向后退去,那一拥而上的情绪叫她无法再站定身而“噗通”一下就撞在了一旁的槐树,顿时夜风都吹拂了枝头树梢的槐花落英缤纷,就好像一场大雨将慕沉川弱不禁风的身
子都覆盖与祁昱修隔离开来。
慕沉川对谢非予深恶痛绝,慕沉川对谢非予毫无希望,这是一个绝妙的时机,只要再一点点火候,只要他温柔一些笑着告诉她,祁昱修什么都不介意,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你可愿与我同去——
试问,哪一个女人可以拒绝。
祁昱修心头大震,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下来,他看到慕沉川泛红的眼眶带着不忍心和克制:“沉川,你误会了。”他低低道,那些槐树上飘落的花瓣就好像是清冷的雨幕,将他与慕沉川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的手中落下了不少花瓣却没有一朵是可以让他抓在掌心中的。
“误会…”慕沉川呛笑,“这样的话,你应该留着告诉你那位已经闭上眼的人间帝王听,让他听一听你身为凤骨的忠心赤诚。”慕沉川的唇色不红显得苍白,但是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眼,祁昱修都觉得是沾染了血腥的刀子。
“啪”他的手指猛烈的一握,或许是连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力道,险些就要将扇骨都捏碎。
慕沉川字字刀锋见血,她很清楚自己说中了祁昱修的心事。
“聿王和你之间的秘密,他许了你何等好处让你不惜背叛凤骨之名?荣华富贵,权力钱财,不,他给你了连九五之尊都不曾轻许的东西。”慕沉川平息了胸口剧烈的喘息,她定了定心神站稳了脚跟,思绪不算清晰但不代表她会任由旁人穿针引线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