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所有人都要收拾收拾上路,偏生这个萧殊羡在如此关头还要整出点幺蛾子的事,怎么?想要一醉解千愁,西夜的乱事还没平,萧太后的后事还没处理,现在想要解千愁未免太早了!
西夜是四分五裂还是草木皆兵的,他蓝衫不在意,但是谢非予要趟这浑水,那么自然容不得任何人来阻拦这佛爷的半步路,萧殊羡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一醉不醒,岂不是妨碍了所有人的行程。
蓝衫哼了声,脚步就渐行渐远。
萧殊羡跌跌撞撞的端起了醒酒汤,烫得很,显然是刚刚出炉,他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有些凄凉也有些许的心领神会,他听到蓝护卫的步子没有了声息,外头的落花扑朔朔的打在窗框上,声音好听极了。
年轻人想也未想仰头一饮而尽,热流顺着嗓子流淌到肺腑和四肢百骸,蓝衫很显然是照顾了他半个晚上,却偏生要板着脸色讥讽着他的咎由
自取,这家伙的心地倒也不算坏,大概就是人们总说的面冷心热,北魏人嘛——许也就是喜欢装模作样,却不见得如同那些嘴碎的闲言碎语的狡诈恶毒。
萧殊羡对谢非予一行人的改观总在潜移默化中,从第一眼见到传言里的北魏贤王,那实在是和想象中的相去甚远,不是不及,而是那男人早已跃出了传言,真真正正站在你面前运筹帷幄时你想象不到那些镇定自若是来自何处的自信自负,就是这般载着金翅凤羽,眉目却如万里山河的男人,点指之间犹如兵马走卒都出了红尘千里,任是何等腥风血雨加诸此身都没有叫他侧眼一顾。
“哐当”,瓷碗在案几上打了几个圈,萧殊羡抹去唇角遗留的水渍,心知今夜无法再眠。
天色一亮就连易老先生都起的格外早,慕沉川没有贪睡,客栈外头的马车早已备好,一行人的前行路因为萧太后的事而显得沉闷不已。
慕沉川偶尔趴在马车里掀着车帘子就偷偷的瞧着外头,是城郭是荒漠,还是到了绿洲草原,西夜的风光在几天之内也同样轮转着数变,只有没心没肺的慕沉川还会瞅着风光无限好去调侃一下众人取乐。
“喏,咱们蓝衫可总算学会照顾旁人了。”她抿着唇角,笑起来的时候好像骄阳都渗透在眼瞳里,马车帘上的珠玉叮叮当当落下好听的声音。
蓝衫不是不会照顾人,而是除了谢非予以外,他想来目中无人,对谁都跟对着一块木头似的,更别提他多几个心思为你分忧解难。
所以那蓝护卫呢,一听就知道慕沉川这口吻里满满的调侃,对于小姑娘的行为,蓝衫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法子,就是一概不理,他夹了一下马腹,踢腿打马而过,连半个眼神表情都没叫那小姑娘抓到把柄。
慕沉川嘿嘿嘿的:“哎呀,还害羞了。”你
不表现,我也能抓你小辫子,慕沉川眨眨眼,离开厌晋城的前一天晚上蓝衫可是忙里忙外的捣鼓了半天,别说慕沉川心事重重没睡好,就连易先生也一宿没睡,自然这蓝护卫把萧殊羡给丢回了房里还熬了一个时辰的醒酒汤这事——心照不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