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风云,东宫震怒,一旨降下就削了谢非予的摄政之职而定下心向西夜的通敌叛国罪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小午当初看着封大人手中的层层递交下来的东宫旨意和铜门关福大将军传来的书信震惊的连连摇头,“这一定是搞错了!王爷怎么可能心向西夜而通敌叛国?!”在小午看来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谢非予或许嚣张跋扈,或许冥顽不灵,或许狂妄放肆从来不愿遂人意,但是——“聿王殿下怎么就可以随随便便——”随随便便的将这么大的罪名按在谢非予身上?!
“那是东宫。”封大人没有瞥向情绪激动的小午,而是淡淡道,聿王早已是过去,现在的姬闵聿是东宫,东宫执掌了几近北魏全数的权力,王都的文臣武将有多少已经成了姬闵聿的心腹,他名为东宫,实为帝王,有什么不可?
“东宫就可以如此恣意的捏造罪名?!”小午一时的恼怒愤慨都涌上了心头,一个个读书十载考取功名跻身王都文臣之列的大人们,这么多年的书都他娘的白读了?信口雌黄的给人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倒是信手拈来的很,“再派遣徐纵牧大军围剿铜门关,铜门关就不无辜?!我——我去他娘的东宫!”小午嘴碎的口中啐出一口唾沫,恨不能再踩上两脚,那个小心翼翼的少年人在军中都快变成了个草莽大汉了。
“小午!”封固言厉喝,简直大逆不道,这般话语若是让姬闵聿的耳目听到,你是祖宗十八代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大人!”小午不甘示弱,拱手抱拳,深夜的星空寥寥,烛火在房内将空气都燃烧殆尽一般的令人感觉窒息和沉闷,“王爷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损北魏国体的事,绝不。”他顿声,“即便他如今身在西夜,也定然是有着什么无可奈何的缘由和目的。”少年人的目光微微低垂,话语却言辞凿凿、信誓旦旦,就仿佛他不是一个与谢非予不过两面之缘的少年人,而是站在那佛爷身边经年之久的故友一般才能丛生如此根深蒂固又坚毅的信任的存在。
信任。
这个词汇搁置在谢非予身上,的确很荒谬,很好笑。
小午的神光与落在衣衫衣衫的烛火光芒交织,殷红殷红的好像谢家王爷那身美艳绝伦的衣衫从少年人的心头狠狠划过,白雪皑皑之上的男人轻言浅笑,他高傲、他释然,他茕茕孑立、他与世无争,小午似是一生都未曾在见到那般风采卓绝的人,而这个人如今身陷囹圄:“即便众口铄金他身败名裂……”哈,小午惨淡一笑,就算那个男人声名狼藉也绝不会一败涂地,没有原因,他是谢非予。
谢非予不是罄竹难书的卑鄙小人,他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远胜于那些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者千百倍。
封固言长叹一声,他很清楚小午对谢非予的感觉和情愫,那个男人是个神话,于是就根植在少年人的心中,你听到他说话云淡风轻,你见到他红衣白马跃下花间就不会再忘记,那个男人临风一眼却似千江倾月令你退无可退:“小午,你被蒙蔽了。”封大人如是说,小午,你被你的感情和情绪蒙蔽了,将那些信任和冲动交付给一个其实你根本不了解的男人。
小午的拳头却狠狠一捏:“难道东宫没有被蒙蔽?难道北魏没有被蒙蔽?”他反口的很快,根本不需要丝毫的思考,那是酝酿在脑中和胸臆间许久的质问,少年人不等封大人的回答而是抱拳一揖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门外——
难道天下没有受到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