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音色也渐高亢,近乎冲破云霄:“百年春秋既往,谁囿纸短情长,隔世空相望。南山成烬北海荒,旧游天上,照影成双。惊鸿一梦断,化作古神叹。”
最后五个字低低沉沉迂回不止,仿佛传说中的巽尊囿于情梦,自天外一声长叹。
这是在雨落花台未能演完的《风神偈·痴梦》。
唱段不过数句,却赢得台下喝彩声迭起。任水边岸上几多喧嚣,楼蓦兰只觉这尘世间万籁俱寂。
唯独剩下戏台上一个他,船头一个她,两两相望。
又过月余,楼蓦兰的笄礼吉期将至,即便父母再怎么疼爱纵容,也不能再由着她整日游荡在外。
每日在绣楼上盼了又盼,却未能再见着飞入后院的纸鸢。
星夜如昔,明月照万里,江上芙蓉花势愈盛。蓦兰伏在栏杆上,怔怔望着天上几缕游云。从前无忧无虑的她,此刻心中是说不出的烦闷。
“芸生,近来你在何处,又在做什么呢?是排了新的曲目,或是喝着酒泛舟江上,遇到了别的痴人……”
次日,夏至节。
楼员外夫妇见女儿被拘得郁郁寡欢,终是不忍,就让她带着丫鬟再出门散散心。
白日里各家洒扫门庭,祭神开宴。入了夜才更是佳节气象,楼蓦兰携着小梅香乘坐牛车行过青石板路,道旁灯火映出金黄光晕,满庄的城中街景繁华一览无余。
只是少女满怀心事,着实无赏玩之意。
至城郊江边,必醉楼中人声鼎沸,小梅香在车外问道:“小姐,是‘燕巢社’在登台献艺,您可要去看看?”
楼蓦兰心中恹恹,不甚有兴致,小梅香又道:“左右无事,去瞧个热闹也好。”
“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