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渊虽怒极,语气却仍温和轻缓:“即便是迫不得已,可九儿又何其无辜?”
毗莲年似乎哑口无言了,只泪眼汪汪地抬头望着她夫君。
“也罢,木已成舟。”两人对视不过片刻,魔君显然就无力招架了,轻叹一声将哭成花脸猫的妻子揽入怀中,“不管将来如何,我总会护你们周全。”
此刻处于婴孩状态的雍卿却无端见着一些似梦非梦的片段——
是湖畔佛堂,白衣青年正借着月色温书,莲花丛中几点游萤相逐,忽传出一声轻笑。
书生淡然地抬起头,只是还未开口,便掩着唇咳个不停。
花间藏着的那位红衫丽人立即飞旋至岸边,整张俏脸上皆是关切神情:“白郎,可是旧疾复发了?”
鲜花投怀,自是清香盈袖。
书生面上病容都仿佛减缓了几分,笑意比月光皎洁:“我无事,诓你出来而已。”
花灵为他而来,更是为他而生,连“绯雾”之名都是他所取的。
正如凡俗间的戏词所唱:“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凤凰她原本懵懂,到此刻才大抵看出了些许前世今生的渊源,刹那间千头万绪,纷纷扰扰汇作满腔苦涩,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捧灌愁海水。
天上又忽然掉下来一朵光彩灼灼的芙蓉花。
雍卿识海陡然剧痛,似有何物落地生根,此刻正要挣破束缚。
再睁眼时,周遭依旧是夐山烟雨空濛,紫荆花无声飘在茵茵草地上,如华美绣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