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满面自嘲之色。行至一道廊壁前,他手中幻化出一管狼毫,提笔书就:“忆那时沙场初见,小剑眉,芙蓉面,红莲弓矢业火焚天。恨魂梦难同,风月亦染血。再等,再等,拆就再竹之寺,又逢花开如初。铜铃阵阵,古钟沉沉,成雨里断肠声……”
蓦地听着有人叹息:“想来这世上三千繁华落尽,也不过寂寥到底。”
“是谁?”长生笔尖顿住,四下一望,寺中并无旁人。
“我便是这座再竹寺。”
那声音极浑厚,仿佛响彻于天地之间,无处不闻,“有诗曰:‘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还唯少年。’ ……你不妨到即翼泽畔再等最后一次。”
长生冷着脸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施施然作揖辞别:“多谢启示,晚辈告辞。”
待他走后,湖畔西侧的缥缈云雾间显出数峰,呈孔雀开屏之势。
“‘苦海有情,当如酒烈’。”夐山君的笑声隔着云端遥遥传来,“久违了,峙兄。”
与此同时,一道强光自山间射出,直直没入大殿中。
“老酒鬼,你可算回来了!这几万年里本仙可甚是挂念啊,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书中仙人嘴上说得热络,才刚落地化形就立刻熟门熟路地跑到香案后边,接着颇为吃力地拖出一只半人高的青瓷大瓮。
“呔!你这蠹书虫,快快放下我的长忧酒!”
大殿正中央的须弥座上不见佛像,只有一坨黄澄澄的佛手橘急得原地蹦跶,片刻之前那股神秘莫测的高人气质已是荡然无存。
“嘿嘿嘿,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