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浮空一尺,正好平视着他,艳而不妖的容颜与他呼吸近在咫尺。沉沉暗夜般的双眸中,映出了他那一瞬间的迷惘,却未曾有光华停驻。
美得无辜的鲛人眨了眨眼,随即转身退开。
“你别走!是,是真的。”红衣男子有些慌乱地抬起手,只余流墨般的长发尾稍,轻轻扫过他掌心。
月光勾勒出长睫高鼻与红唇,是一笔如画的线条。银烛略微侧首,很正经地点了点头:“不管你认不认,都是输了。”
对方一下子被噎得龇牙咧嘴。
敖蓬莱看了半天,正一头雾水,忽听着书中仙人叹道:“银烛之所以法力强悍,正是因为天生半盲,才有了一颗澄明如月的道心。”
她的噤言咒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相传,我西海鲛人成年之前不分雄雌,那,银烛?”
“也正是因为道心澄明,才更好骗。”书中仙人话锋一转,唬得敖蓬莱措手不及,“银烛为了这只狰修成女身,更为了他而堕魔!”
“他,他难道就是——”敖蓬莱开始哆嗦了。
书中仙人斩钉截铁地说出一个名字:“赤戮。”
魔界从未有过白昼,所以也不会有晨与昏,笼罩此间的,只有与永夜伴生的无边黑暗。
但在此刻,天幕却呈现整片不祥的殷红。
那便是魔族之间相互残杀而弥漫的血腥戾气,能将天际染红,可见其战况之惨烈。
血气一路延伸至祸弋山顶,王庭中巨大的白岩石柱坍塌了大半,将地面绽放的丛丛红莲花盏碾压得稀烂。
率军攻占王庭者,正是赤戮。
“毗莲年夫人,魔君已死,您还要负隅顽抗到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