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从前的士族千金,而是沦落风尘的卑贱女支子。就像昨夜万如意第一个飞奔进来,救下了欲悬梁自缢的她时所说的话:“如今的你,连寻死都没有权利。”
待到房中只余她二人,万如意这才坐到玉色身边的贵妃椅上,神色也是难掩疲惫:“啧,真不知该说你是烈女还是傻子。想是昨日我太晚回来,竟忘了先告诉你。”
“那小和尚说,他法号‘堪忍’,是你在缘州铁槛山寺的旧识。”她压低了声音道,“还说,他俗家姓名——”
“呵。”忽被一声突兀的轻笑打断。双美皆是一惊。
那人逆光而立大有睥睨天下之气势,近看时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玉色却发现他身上锦袍绣着的图案俨然是五爪四龙纹。
能被目无下尘的万花楼头牌称为“贵人”的,无非是皇城中掌权之人。
万如意忙拉着玉色行跪叩大礼,那年少的贵人也笑吟吟的受了,才伸手作虚扶。只是一开口便如毒蛇吐信:“史卿家素有‘铁血御史’之称,从不宿花眠柳,万娘子前日竟能使之留宿,可见手段了得啊!”
“贱妾谢过太子千岁。”万如意脸色一白。他所说的史铎,正是她“出师”之夜拿下的恩客。
万花楼中评选花魁最后一关,戏称为“出师”:自选一男子,须得洁身自好众人皆知,只要将其收为入幕之宾,即可当选万花楼中第一人。
“也罢,那玉色姑娘就由你来调教,务必使她,能成祸国妖姬!”小太子玩味地看向玉色,目光在她颈上一番梭巡,更于那枚玉坠上停留了许久,眼神里分明写着:奇货可居。他脸上笑意未达眼底,忽然又变作了怒意,冷哼道:“王叔得了那郁家洁娘后越发疯魔了,到底要将郁氏一门斩草除根,好教她退路断尽。玉色姑娘可是本宫大有用处的一枚棋子,可别折损在这当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