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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皆呆愣了一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动作。盲女清灵的嗓音还在唱着,为多少才子佳人作序,唱了多少传奇故事。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曲水流觞的坐席上,宾客们又恢复了醉生梦死的样子,猜拳、博戏、搂着舞女尽情欢笑。华灯仍是那样的华灯,溢着流光溢彩;明月仍是那样的明月,亘古不变。

只是这一切,都与翠娘无关了。

她凝固着,看着吐突承璀脸上红豆一般的泪痣,抵到他胸膛的匕首猝然落地,发出沉闷的轰响。

这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让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官府强闯进家中掠夺的肆笑、她和哥哥在牙行挨耳光时的闷响、以及秀才叔叔在案板上的哀哀哭号。

最后想起的,是父亲临终时重重落下的、垂在床沿上的那只手臂,发出的轰响。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人露出慌乱的神色,他满身酒气,踉跄着伸开双手,似乎想抱抱她。

“翠娘,翠娘,我不知道是你。”

眼前人大张着手臂,语气有些发涩,翠娘向后退着,不让他挨到。

“翠娘,我回牙行找你,可你不在那里,我就把牙行上上下下、欺负你的人全杀了,林婆子、许老板,一片一片肉全部割了……”

她退到亭台中央,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满脸轻浮油滑的宦官,实在无法将他与年少时那个手不释卷,满脸严肃的小秀才联系到一起。

“翠娘,她们说你被卖到雪青坊了,我就去雪青坊,可是没见到你,她们说你死了,是翰林院学士他儿子杀的,我就想办法把他杀了,想烧给你,可我找不到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