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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成林微微赧然,倒又有些几月前的影子了,颇不好意思地捏着茶盏,低着头,说:“大师……您是出世之人,大约不知道吧……”

“灵儿乃当朝中丞谭大人的独女,我若一直只是个小秀才,谭家定然不会许婚灵儿与我的,故而……”

师隐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他是不懂。

这二十余年来,他念了那么多的经,看了那么多的书,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可却还是不懂。

这些叫什么呢?

师隐垂眸,看着杯盏之中澄澄茶水,清的像是能倒映人世。

但终究不过倒映。

桑成林抽出一支签,抚过签上镌诗,便放在了桌上,徐徐推向师隐。

师隐睇了眼,见是当初时他未曾解的那支签,就收起情绪,接住了签子,问道:“是要解签吗?”

“不,”桑成林摇了摇头,道:“那日……大师您未解此签,后来我也没有再找旁人来解过。”

“这支签,我想,先寄存在您这里。”

师隐拿起签,看了一遍签诗,又是不解,便问:“何谓先寄存在我这里?”

桑成林就笑了起来,不复先前局促,说:“灵儿同我讲过了,其实我自己也心知的。”

“这些年来,我频频入寺问佛,求解运签,不过是我心不坚,不能相信自己罢了。”

师隐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仍难理解。

从前不坚,如今只为了一个人,就能陡然变得心志坚定了吗?

师隐想,这样的事情,他是不能懂的。

大概是不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