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隐只能坐回去。
公公就也躬身退回了原先的位置上,继续面无表情的站着。
师隐坐在那里,将腕上的戴珠滑下握在手中转着,闭起眼睛,将眉心舒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位公公见状,道:“也许大师还来得及为他们念一念往生咒。”
这话里含了几分嘲弄。
但师隐不在意。
他什么都没有念,只是坐在那里,手上拨着珠子,心中全然空着。这些宫人的性命,他无能为力,既不能拯救了,更不能去超度。
他只是个僧人。
且还是个不曾受戒的僧人。
师隐忽然生出来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想要还俗,想带着阿鸾逃离开这个地方。
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阿鸾不仅是阿鸾,他还是皇帝。
师隐清楚,皇帝不会走。
他太清楚了。
以至于心里都痛苦了起来。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此时此刻,明明是不应该的,师隐承认了自己的心——他的确对阿鸾动了心思,可这终究是不对的事情。
况且他还不知道阿鸾的心意。
可师隐想,在这个宫城里,拿走宫人们的命是这样轻易,那么拿走他的,应当也是不会难到哪里去的。
如果现在,他就要失去这条性命了。
他不能够再蒙蔽自己。
至少他要再见阿鸾一面。
可似乎没有人为他准备这样的机会,外头行刑的人做完了差事,过来向这位公公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