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上一眼,一个耳熟到刻骨的声音裹挟着冷风破袭而来。
“顾临川。”
他猛的回头。
空气停止流动。
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施了隐身咒,自动自发的消失在顾临川眼中,只有那个人的身影,清晰透彻,瞬间占满他所有的目光和思绪。
两个多月。
说长不长,每天想一想少到可怜的相处片段,想一想他的动作表情,都能很好控制,也就这么过来了。
如今乍然得见,积压的情绪尽数翻腾,在胸腔内来回激荡,滚出一波接一波的热流,他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思念这个人——两个月,实在过于漫长。
离开姚克礼房子的时候,顾临川接到电话,小齐在那头很开心的说谢谢临川哥哥请他和妈妈到儿童乐园玩,还买了很多礼物给他,回家后让爸爸请他到家里吃饭。
小齐还小,许多东西不懂,他妈妈不会不懂,但她没有告诉小齐被顾临川的人看守跟踪的真相,而是配合他编织了一个挺美的梦,将小孩藏进去,不被这份险恶过早侵蚀。
人的成长,某种意义上就是慢慢被社会世俗一步步教化的过程,世界上999的人逃不出,剩下那坚持本心的绝少数就像遗落在人间的明珠,即便蒙尘,也是万中无一的珍贵。
顾临川知道自己只是茫茫俗世中最普通的一员,这辈子没有超脱凡尘得道升天的机会,他景仰那万分之一,因为景仰,所以当自己亲手给小孩抹上阴霾灰尘的时候,愧疚感特别强烈。
听着孩子雀跃的兴奋劲,顾临川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那边报告说很快就到姚克礼房子结束通话,他才苦笑出声,转头看身边人:“先送你去医院。”
芮黯木着一张脸:“不用。”
顾临川沉默了片刻,没坚持:“先回去吧。”
从姚克礼家到他们同住的小区,一小时十分钟的车程,两人全程缄默。
一个是不想说话,一个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车子停进固定车位,顾临川低着头解安全带,芮黯已经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楼道。
他追过去,看到芮黯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数字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