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了,阿萧,一个人当有多少九年可挥霍?有人找上门,说只要我愿意解出数份不同的答卷,便能将题予我,还赠我金银可打点授官之事……”
被压得红肿的脖颈屈辱般低了下去,荀方喃喃道,“我如何能不动心。我家中贫寒,又供我科举数年,更是破败,老母垂泪幼儿嗷嗷,我又如何能不动心。”
陆萧迟疑地后退了一步,以往相交时,他所见者,皆是荀方爽朗乐观的一面,如何能想到他竟已陷入了如此绝境。
他艰难地嗫嚅着,“那你为何不来寻我,若是金银之物,我尽可借你。”
听着这话,陆菀挑了挑眉,她阿兄想的可太简单了,只怕荀方其人,宁愿铤而走险,也不会向他这等好友开口。
果然,荀方眼中像是忽而着起了怒火,并没有回应他此问,转而咬紧牙,恨声不已。
“我不过未曾出身世家豪强,便要埋没终身,空有满腔抱负不得施展。这所谓的科举,又哪来的公正?钻空子、走门路之人又是何其多也。不过是愚弄我们这些下等寒门书生,吊着我们,予以虚假希冀而已。”
陆萧皱紧了眉,他性格不善争辩,虽觉得荀方此言偏激,却是不知如何辩驳。
看着荀方眼里,就是认同了他的话,更是咬牙几分,眼睛猩红,透着几分怨毒。
“我有何错,都是他们,都是你们这些世家,把我逼到了如斯地步!”
眼瞧着荀方压迫性地将陆萧逼到了墙边,谢瑜松开了陆菀的手,挥手示意狱卒驱赶荀方,把陆萧扶了出来。
又径直走到了牢门边,垂眸俯视着狼狈瘫坐在地之人,冷淡地开了口,直指要害。
“便是你怨恨自己无捷径可走,陆萧却从不曾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