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二十余年了,夫人也早已仙逝,我的职责已尽。不过是想拿此事,与你讨个人情,也请你看着旧日共事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过我儿一回。”

裴蔺负手站直了身,垂眼瞧着床上说了许多话,越发难过的苟延残喘之人。

忽而想到了前些时日自己的戏局,与才到手的消息,唇角也翘起了戏谑的弧度。

他饶有趣味地说道,“你那次子倒是与郁清的性情有几分相似,都是痴情儿郎。”

谢鸿少年时与他同为伴读,青年时又曾与他共事过多年,对他知之甚详。

听了他此言,更是知晓他能这般说,便是答应了。

他撑着脑袋,费力转过脸去,目光黯淡地仰视着他。

“多谢。”

裴蔺心思沉沉,他寻了这许多年,没想到郁清将她藏得那般好,竟是让谢鸿将她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捡起床上那块羊脂美玉,沉沉凝视片刻,遽然扬起手,将这价值不菲之物摔得粉碎。

玉碎之声清脆刺耳。

床上人眼皮轻颤,叹声道,“你这般,又是何苦。”

他这些年虽是昏昏沉沉,却也不是不知。

自宫变后,裴蔺便藉着悼念亡妻名号再不曾娶妻,无妻无子,也无心重整裴家,孑然一身,只将这半辈子的心血都扑在了筹谋算计旧人之上。

便是他怨恨裴蔺亲手弑君,却也从不曾怀疑过他对郁清的忠心。

所以此番,才敢在二十余年后又用旧事来求他手下留情。

裴蔺轻笑了声,他最是看不上这昔日的好友,只低声地念了半句什么,便提步离去不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