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寻常宫人,在宫城被破之时,仓皇逃离,也并非是不可能。

但若此人曾在末帝身边伺候,他的耶耶入主宫城之时,为着遮掩前朝旧事,也绝不可能放弃搜寻,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谢瑜擦了擦手,将木筷在瓷碗中涮洗了下,极为自然地将仅剩的另一只鸡腿夹进了陆菀的碗中。

陆菀眉心微皱,将饭碗往周延身边挪了挪,依旧是不肯看他。

“他的嗓音粗哑难辨,应当是吞过火炭,烧伤了喉咙,而他的面容——”

谢瑜顿了顿,温和的目光投向陆菀,见她没有露出后怕的神情,才继续说道。

“应当也是曾用火炭烧灼过的。”

周延到底是少年心性,虽是喜好骑射游猎,但也从不曾仗着权势肆意打杀奴仆,闻言就有些不忍。

“如此这般,只是为着隐姓埋名,在此处雕琢石像?”

这事委实有些离谱,他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难不成是扶风夫人曾对他有过大恩?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肯如此毁伤自身。如那张猎户所言是真,他可是在此数十年如一日地雕琢同一人的石像,还口中必称神女。”

谢瑜垂下眼帘,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扶风夫人深居简出,便是前朝皇室中人都有不知其容貌几何者,此人却熟悉扶风夫人容貌。且他的身形略有些佝偻,行走姿势,步伐大小均与宫中受过严格调_教的内宦类似。”

“如此种种,我才能断言他应是曾侍奉在前朝末帝与扶风夫人身边的亲近之人。”

旁听着他们的猜测,陆菀平日里没少看话本,渐渐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若此人便是前朝末帝,只是自毁容貌,沦落到此地,隐居琢磨石像,追忆曾经的宠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