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

十岁那年,我得知我有了一个未婚夫,他的名字叫做鬼舞辻无惨。

我特地偷偷翻墙去看他,心里想着,怎么会有人叫无惨呢?

这名字听起来可真惨。

过家家这个形容似乎刺激到了他的哪条神经,苍白的面容爬上青筋,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

“……闭嘴。”他的声音压着冰冷而磅礴的愤怒,拼命藏起我看不懂的情绪,“现在是我在问你。”

“如果我不闭嘴,你要怎么做?撕下我的脑袋吗?”我歪了歪头,侧着脑袋看他。

他是什么时候剪掉了卷曲的长发呢,大概是明治维新前后吧。

“我死过很多次了,无惨。”我弯了弯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放声大笑,“和你不一样,我并不怕死。”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我真正出生的那个年代,人的性命是无比卑贱的东西,比草还不如。

疫病、饥荒、寒冷,任何一样都足以轻易夺走人的生命。

“你恨我。”他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

“……因为当年的事,明明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你还在恨我。”他似乎冷静下来,或者说,竭力使自己看上去显得冷静,“为什么?”

他露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在说服我,又好像在说服他自己,无惨忍着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活着,这不就足够了吗?”

那一刹那,某种滚烫的东西忽然从我的血液里涌了上来。

我猛地推开他。

大脑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我扬起手——但有什么东西从桌上滚落下来,啪的一声,摔到地面上碎裂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