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问的?”

如果我不主动这么问,他能一直憋到天荒地老。

红梅色的眼瞳瞥了我一眼,然后又瞥了我一眼。

我拨开落到那孩子脸颊边的黑发,听见他慢慢地说:“我不喜欢那几个侍女,能把她们逐出去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母亲唯一的孩子,”那个孩子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复述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语,“我有这个权利。”

我顿在那里。

“背后说人坏话确实不对。”我斟酌着词句,夜里可能是有点冷,寒意黏附到皮肤上,我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到他的下巴处。

那孩子看了我一会儿,红色的瞳孔像珊瑚玉一样漂亮。

“算了。”他说,“就算逐出去了也没什么用。”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睡着了。五岁的孩子脸庞十分稚嫩,但他阖着眼帘的模样,依稀可以看出以后的轮廓。

鬼舞辻无惨在宫内进学的过程中表现得十分出色,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四书五经,他都远远甩下同门一大截,很快得到了各方面的赏识。

他的人生轨迹开始和我认知中的重叠,随着年数的增长,其他人开始渐渐遗忘他出生那一年的异常,宅邸内的仆从和侍女对他恭敬有加,他虽然还未行元服之礼,举手抬足间已经隐隐有宅邸主人的派头。

十二岁那年,卧病在床多年的夫人溘然长逝。在宫中进学的这些年,鬼舞辻无惨学会了摆出温和亲切的模样,风雅俊秀的少年郎在母亲的葬礼上表现得十分哀伤,我是宅邸内的侍女,和其他人站在他身后较远的地方,在焚烧经文的熏香中,看灰烬乘风而起,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夫人去世后的第二年,鬼舞辻无惨举行了元服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