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锦不通音律是实打实的不通,只觉得这声音慢慢悠悠,没让她感同身受、静心宁神不说,还让她更加着急从这屋子里出去了。
她正打量着悄悄把人打晕溜出去的时机,就听隔壁的人又乌泱泱的撤到了楼道,一个小丫头有些尖利的声音说着献州的地方话,伶俐的不得了。
那小丫头不知说了什么,居然让琴音一顿,芳杏“噗嗤”笑出声,琴音终于收了,云锦不自觉松了口气。
这时房妈妈上前打圆场,云锦这才知晓,原来怜香姑娘身感风寒,头痛不已,请了城中好几位大夫来瞧,可大夫没瞧出原委,还被怜香姑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说是医术不精,庸医害人,直把几位老大夫气的差点给自己来上一剂独参汤。
而那小丫头更是厉害,以一己之力将众人赶出了楼道不说,叫骂语气更是抑扬顿挫,大有穿堂之势。
芳杏却忽然转过了身对着房门,似乎在等着什么的样子,她指尖轻敲着琴头,敲到第六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下,她没理,等那边又敲了两下,才不慌不忙的问道,“什么人?”
门外之人不说话,只执着的敲个不停,芳杏这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吐出了口气,起身时顺手将那琴谱也放在了多宝格的架子上。
门打开了,是那位本应该头痛的下不了床的花魁,怜香姑娘。
如今她蹲在门口缩成一团,身上只一件白色里衣,不施粉黛、未绾发髻,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见门开了,跟个兔子似的就窜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凑到了香炉旁边,芳杏皱着眉坐到琴前,道“本该躺着的人沾了这么一身味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装病?”
怜香立刻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在你这沾的味道!而且,”她又向前凑近了,勾着芳杏的一缕头发像是得逞了的狐狸,“陈大夫最烦我,要不是你去求情,只怕他也不会来给我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