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苏络沉默的跪在一旁,便上前行礼,又见她神色憔悴,抬手本欲为她拭去脸上泪痕,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云初也不恼,不过心中嗤笑一声小孩子脾气,依旧柔声道,“节哀。”
她或许能猜出苏络心中怨恨,不过她自然是没什么愧疚情绪的,生恩一场,不过死后一柱香、灵堂两滴泪的情分,半点教养之恩全无,又凭什么叫她肝肠寸断?
云初泰然自若的同人寒暄见礼,得体又有分寸,甚至见青禾在侧,还同她攀谈起来,饶是青禾碍着云锦的缘故没什么好脸色,也被她三言两语说的缓和许多。
苏络冷眼看着,孝服之下,双拳紧握。
她自以为做好了脱离苏家的一切准备,做好了生死无关的一切准备,便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悲痛、不该悲痛!
所以当日得知噩耗的所有情绪都被她封禁在陶坛之中,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她和苏家毫无干系,更不会借此占了苏家的便宜。
如今,云初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她的陶坛掀开一条缝,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念头似的,笑她自作多情、笑她杞人忧天,反将自己的落落大方现给她看——
你看呀,哪怕苏家生我一场,只要我心中并不以为意,来上柱香便算是尽了本分,生恩大于养恩,又有哪里不对呢?
可笑你在这两者之间来回摇摆,倒是想独善其身,可到最后还不是一样也没抓住?
然而这被人看透的滋味并不让人好受,反而将那被掩藏的情绪,迟钝地发酵为怨气和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