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扇浸没了苔藓碧色的木门前站着一个人,书生袍下透出丧服的白,高高瘦瘦,神色阴郁得让人疑心撞鬼了。

“阿申?”岑开致毫不意外,展颜道:“是来找我算账的?”

话虽如此,却瞧不出她半点怵意。

张申眉头紧蹙,愤然的目光却落在脚边石子上,蹭着踢了出去,见石子险些砸到她小腿上,又微微后悔。

“不是,我知道是阿兄对不住你在先。”

岑开致唇边摆着的笑容一贯和煦,只是此刻有了几分凛冽的轻蔑。

“无妨,如今我们俩都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的前夫张屈,好男风。

岑开致是他的假夫人,是他的钱袋子。

那个总是同塌而眠,不惜替他科举舞弊的堂兄,才是他的真郎君,是他的快活林。

张屈欺瞒她在前,还不肯好聚好散的给她和离书,岑开致只好撕破脸,告到临安府去,她有张屈和其堂兄当年乡试收买胥吏舞弊的凭证,足够两人被判到桐庐做徭役去。

岑开致重获自由,可妻告夫,不论定不定罪,为妻都要坐两年牢,她认了。

桐庐的徭役大多是河工,烈日下做活,一帮男人脱得赤条条的,岑开致便是用这个来讽刺张屈。

张申面白耳赤,不知是羞惭,还是愤怒。

岑开致寻出一把剪子,利落的剖鱼腹,剔苦胆,面对腥臭气味亦是面不改色。

张家人多钱少,仆妇不够使唤,岑开致当了两年的少夫人,也做了两年的白工。

“逝者为大,阿嫂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