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子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凝目望去——
边远的那个桌子上,依稀有个人影抱着单膝斜靠在椅上,拿着筷子在汤里翻翻拣拣,嘴里还在喃喃抱怨个不停。
苍子夜站起来。“今天就到这里罢。各位请回客房小憩。”
一番寒暄客气之后,众人各自告辞离去,十个里面有九个暗地跟带路家丁打听苍鹰堡的厨房在什么方向。
不一会功夫,诺大的庭院里就只剩下四十桌的残羹剩汤,一站一坐两个人。
苍子夜抿起唇,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什么时候来的?”
对面的年轻人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大概昨天早上罢。”
眉头微微一拧。“早晨刚来,晚上就诈了苍鹰堡五万两银子。还是在苍鹰堡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做的。”
“什么叫‘诈了五万两银子’?”年轻人不满的抗议,“那可是我正大光明赌赢的。”
苍子夜扯扯唇。“整整两年,只要到了苍鹰堡的地盘就不停拔我的毛。听了最近江湖上的流传,都说北边那只苍鹰已经被拔毛雁拔成秃鹰了。”
年轻人大笑起来,眉宇间尽是洒脱不羁的明朗。
他丢下筷子,站起来拍拍苍子夜的肩头,“放心放心,我有分寸的。至少会给你留几根长长的翎毛装饰门面。”
苍子夜不答言,却反握住了他的手。“小非……”
雁非任由他握着,也不去挣,只是微微一笑,“叫我大雁。”
寒冷的风从身边打着旋儿刮过,衣襟沙沙的摩擦响动,湿热温润的唇覆了上来。
漠北的初春时日不比中原地区,天黑的很早。午时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天色就已经黯淡的要掌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