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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板的响动声逐渐停住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音。

“你是一年比一年来的晚了。”

因为是棉被里传出来,声音闷闷的。

“是吗?”另一个声音随口回答道,“因为今年没找到合适的贺礼啊。”

昏黄的烛光下,厚实的棉被被人从里面拉了拉,重新裹得紧密严实。

沉默了一阵。“你的那些礼物……不要也罢。”

“喂,你这样说很伤人的心哎。”

“……总比你带什么奇怪东西来让我伤心要好吧?”

“哈哈哈哈有吗……”

“去年送的那个拐杖是天山毒姥的随身武器,放在大堂上三个月没人敢碰,后来还是毒姥自己来拿回去了。前年送的是十万两银子的借条,连我的例钱都连着半年少发了一半才勉强凑齐了。更不用提大前年——”

“打住!”

被子忽然掀开一角,雁非从缝隙里钻出来。室内沁凉的空气吹在脸上,他重重的深呼吸几次,毛巾拭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拿过床边的中衣披起来,随手拿过另一件抛在苍子夜身上。

苍子夜也起身穿戴起来,低着头扣衣襟上的几个盘扣。乌亮的黑发从头上垂下来,笔直的泻落肩头。

穿好了衣服,拢起头发束冠,弄了几次都歪歪斜斜。眼角瞥到雁非靠在床边看得直笑,不免有些尴尬。偏偏这些平日都是侍女做的,自己盘弄动作生疏的很。

又折腾了几次,折腾到雁非也看不过去了,坐到他背后,拿过梳子替他理顺弄乱的发丝,又拿了个玉扣环把头发拢齐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