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声略急,心中情意愈浓,开口却带软语娇嗔,却惹得他胸膛微震,他默了默,语声变成让她心跳加速的沉暗郑重,“我信你,不疑你,更欲与你共治……”
骤然睁眸!
夏侯云曦已经忘记心中的自我告诫,不去管此梦睁眼是否会醒,不去管睁眼他是否会消失,因他此言她心中浪潮再也按压不住,什么叫“更欲与你共治”,江山,天下,怜她爱她,任她随心所欲许她无上荣华,然而哪般心意为真哪怕心意为假,她终究只想做他的女人,他竟要叫她做一个实打实的皇帝不成!
夏侯云曦睁大了眸子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人,那一双幽黑的墨瞳正深不可测的瞧着她,一眼便看尽她心底去,夏侯云曦心头大惊,那震动之感略消,蓦地想起了这是在自己梦中,然而这一双眸子竟是如此的真切,怎么都看不出虚幻之象来,夏侯云曦心底有情潮奔涌,终是忍不住的再闭了闭眸子!
睁眼之时带着小心翼翼与担忧,生怕眸子一睁开那人便消失了去,她收紧了落在他腰间之手,双睫分开之时那一双眸子竟然还在眼前!
夏侯云曦心跳顿时如鼓,内室之中光线幽暗,她并看不清他面上细微,隐隐绰绰却又熟悉万分的轮廓离她如此之近,入眼不过是这一双她念过想过千百遍的眸罢了,她呼吸骤然加重,却仍旧是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身上这人会再次消失,到那时她心中涌出来的狂喜又将变作巨大的失落与空然,她心中如此想,整个身子却在颤抖,万俟宸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她眼底的浓情与惊喜、紧张与畏怕他俱是看的清清楚楚,早已柔成一片的心再如何也硬不起来,终是无声低头吻上她。
“傻瓜,不是梦,不是梦……”
低低的呢喃伴随着轻柔的吻将她震颤的身子一点点的拂软,夏侯云曦大睁着眸子盯着他的眉眼,只觉得眼角都略带起了酸痛,万俟宸吻上她带着怔然的眸子,开口之时声音略哑却是带着低低的笑音,“真是傻,有如此真切的梦吗?”
有,当然有!
夏侯云曦在心中无声接上这一句,若非没有此前那真切的叫人羞恼的梦,她今次怎会如此痴痴傻傻的在他面前这般久!
夏侯云曦心头万般情愫也经不起这梦想成真的震撼,她搂在他腰间的手早已有些麻了,此刻却蓦地回了力,她看尽他眼底,那深沉的眸色叫她心头鼓荡起一阵阵难抑的情意,她腰身一扭手上力道骤起,一个回转便将他压在了她的身下!
万俟宸眼底泛起两分意外,面上笑意却是忍不住的放大,他环在她身上的手垂下,眸光扫过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那手从她腰间一点点的落下来,灼烫的捏住了她的膝弯,夏侯云曦浑身上下悚然一颤,她蓦地将他作乱的手拿住,眸光认真的看他的脸。
她闭着眸子太久,又因为此前的薄薄酒意以至于神思难明,这会子需得十分用力才能将他周身看清个大概,她眸光之中带着两分贪色,直直的钉在他的身上,从腰间被她扯开的衣带往上,掠过他紧实的胸膛,那赫然在目的疤痕铮然在目,她的手不由得抚上去,眸光却已扫过他的喉间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八日,她怎地觉得时间过了那样久,那一日在安定门之前送别,他转身入军阵的速度是那样的极快,分毫不拖泥带水好似一点儿不留恋她,却不知他本就知晓与她分离的日子不会长,卫忠提醒她说他说过她知道他的归期,她想来想去,不由得想起了早前在御书房那一日,他说过——只怕,只怕我会半路做逃兵跑回来!
半路,半路,那时候她便想,他不是真的要御驾亲征在东海数月,他是会早日回来的,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想到他竟是八日便回来了,他来往如此无踪迹,数日不给她一星半点儿消息,此番半夜回未央宫定然也是掩人耳目,在外人眼中,此时此刻他应当在前往东海途中,或许正在快马赶路,或许正在扎营夜宿,可是不管如何,他不该在此处!
万俟宸的墨发半绾,此刻大半披散在明黄枕上,他身上还沾着浅淡的风尘之味,大袍不知道被扔在了何处,里衣之外只着了一件墨色的中衣,绣着金色暗纹的领口早已被她扯了开来,此刻能瞧见那精致好看的锁骨,见她的眸光扫过他周身,他一双凤眸也微狭了起来,眸光在她周身扫过,将她身与心齐齐烫了一变,夏侯云曦抬手去触他的眉眼,手下的肌肤略有两分粗粝,显见的是被风尘肆虐而成,他抬手将她的小手捉住,唇角勾起,带出两分邪肆又狂狷的笑意来,“再撩拨与我,我便真的忍不住了——”